第 116 章 傷痕(1 / 2)

當封遲一臉鬱色的走進芳澤殿時,眼前端莊美麗的女子令他驚喜又悵然。

朝行歌臉上的疤痕消失了,甚至連一點兒痕跡也沒有留下。

“果然還是宮中的太醫有辦法。”封遲沒有行禮,隻是看著她微微牽起了嘴角。

朝行歌垂眼含笑,叫宮女賜座,又屏退了眾人,這才道:“七弟過謙了,太醫院的醫術遠不及七弟,否則也不會動用這麼多人將你尋來。”

她叫他七弟。

他身子一僵,心中發澀。

可不叫七弟叫什麼呢?她一直都是他的三嫂啊。

朝行歌瞧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微動,那感覺很奇怪,她說不出來的奇怪。

封遲手裏的信是她親自寫的,她已經審問過孟靈犀,從她的口中知道了全部真相。

可這“真相”卻不是真相,甚至聽起來荒誕可笑。

封逸設計害死了孟染和公孫明安,卻將這罪責全部推到了她的頭上。孟靈犀相信了那愚蠢的謊言,將她引到東宮後便離開了。而喝醉的封逸將她當做孟靈犀,奪去了她最後的尊嚴……

她無法退婚,隻想出家為尼,卻又在去萬佛寺的途中遭人暗算跌落懸崖。

可孟靈犀說,封逸被下的合歡散是從封遲那裏騙到的。而救她的人也正是封遲。

她確定,封遲應是對她存了愧疚之心,才會去救她。至於他如何救了她,她又如何生下昭昧,她怎麼也想不起來。

那些失憶的過往,她作為蘭花存在的過往,在她找回記憶、做回朝行歌之後漸漸消退,直至再也記不起來。

無論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封遲害了她,卻也救了她。她絕不是大度之人,卻也不想誤會他。

封遲並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隻道:“皇後娘娘……恢複了記憶?”

“舊事倒是記起了不少,否則本宮怎會送信與你?”

封遲啞口無言。心裏愈發覺得她就是找他算賬的。孟靈犀已被廢黜,下一個該輪到他了。

“是嗎?不知皇後娘娘準備如何處置臣弟?”

朝行歌挑眉,“處置?”她嘲諷的笑了笑,臉頰上現出兩個梨渦,咬牙低聲道:“封遲,此次叫你回來便是想告訴你,當年害死孟將軍和公孫副將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好哥哥,當今的陛下封逸。”

“不可能!怎麼會是……”

封遲震驚的看著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怎麼不會?!”她隻覺好笑,直笑出了眼淚。“我朝行歌在你們三人的眼中到底有多麼愚蠢和不堪?!憑何你與孟靈犀不徹查便私定了我的罪?他二人都是好人,我卻是那個壞人?封遲,幼時我如何對你,你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更該清楚。孟靈犀誤會我,我認了!封逸瞧不上我,我也認了。可唯獨你不行!”

“臣弟絕無此意!”封遲蹙眉,聽著她的話隻覺心中微顫。

他並不怕觸怒了她,隻是她如今的樣子雖然光鮮亮麗,可眼中卻沒了光。

三年的宮廷爭鬥,他無從知道她經曆了什麼,但他知道,她已經不再是爽朗的朝行歌,更不是唯唯諾諾的傻蘭花。她身居高位,堅韌卻孤獨,這種變化令他心疼,令他想要去保護她。

朝行歌隻覺心身疲憊,身體後傾靠上身後的軟枕,半托著粉腮道:“七弟,我不怪你了,因為相比那些仇恨,本宮對自己失去的記憶更感興趣。”

“什麼記憶?”封遲怔忪,猛然抬頭望著她。

朝行歌一笑,起身走到他身前,伸手撫上他有些蒼白的俊臉,輕聲在他耳畔道:“當然是……你和我之間的記憶。”

封遲雙瞳驟縮,連忙躲閃,她身上的香氣蠱惑著他,令他心神繚亂,他隻覺荒唐,連忙跪地:“娘娘說笑了。”

朝行歌不再逗他,正色道:“我沒有說笑。”她看著他的臉,聲音有些飄:“我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事,關於祝涼風和蘭花的事。”

她在審問孟靈犀時得知了自己在公羊村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可她一點兒都記不起來。直到一個月前,她親自去了公羊村,曾經的祝家醫館已經變成了一個茶館,沒有半絲他的痕跡。

她以為是孟靈犀故意戲弄她,臨走時,一個叫秋月的姑娘似是認出了她,拉著她叫她蘭花。

秋月說了很多她和祝涼風的事,可她隻覺陌生,聽著聽著,竟然覺頭痛欲裂。

是以,她才決定找到封遲,隻有他才能治好她的病。

就這樣,封遲重回太醫院,隻為治好朝行歌的失憶症。但事與願違,又一年過去,她的症狀卻毫無好轉。

忽然在某一天,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後喝的爛醉,她不勝酒力又染了風寒,夜半便發了熱,侍女請來了封遲為她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