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懷疑他又耳背了,“你說什麼?”
“皇家雜貨店啊。”
劉徹張了張口,把傷人的話咽回去,“告訴世人皇家開的雜貨店?”
衛萊點點頭:“不行嗎?”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
皇家開雜貨店這事傳出去可笑。
劉徹很想問她,你當皇帝是幹什麼的。忽然想到衛萊以前曾說過,他們那兒沒皇帝,對皇家敬畏不起來。
“不行!”劉徹斷然拒絕。
衛萊疑惑不解,“為什麼?”
“引人非議。朕不賺錢也會被罵與民爭利。依朕之見不如現在這樣。”
衛萊又看了看光禿禿匾額,不敢相信:“無名?可是沒名字,該知道的人還是知道店是你的。”
“朕可以不承認。再說了,賣的是白酒,豆油和紙,無論起名酒肆還是油坊都不合適。”劉徹又想起一件事,“你每年給他們放兩個月假,那期間必須關店,沒個名字回頭關店也沒多少人議論。”
衛萊沒想到這事他也知道,“我也不想。我想到那麼熱的天,他們汗如雨下,酒裏的水沒他們的汗多就膈應。”
劉徹瞥一眼她,“朕還不了解你?慈悲心又發作了,朕懶得揭穿你。要不要再轉轉,今天路上的人沒上次多。”
各國王爺已到長安,有不少恨不得劉徹去死的,衛萊不想這個節骨眼上生事,“太熱了,我們回去吧。”
秋高氣爽是指早晚,中午太陽高升當真很熱,劉徹信以為真,便和她回去。
他們走約一炷香,東市街角出現一群人,劉徹此時若在定能一眼認出,他們正是劉徹的堂兄弟梁王一家。
梁王看到無名店門前豎的木牌很是不屑,京師的人可真有意思,過幾天就開張了,連個名字都沒有,還做什麼買賣,回家抱孩子去得了。
五天後,梁王的臉腫了。
九月九日上午,劉姓王爺們把他們為太皇太後準備的賀禮送上,退居左右聽候皇帝吩咐,沒敢再像往年那樣,跟太皇太後嘮家常。
太皇太後看到他們這麼乖覺,心裏堵得不行,直言乏了,令他們退下。
眾人不敢退,不約而同地轉向皇帝。
劉徹一馬當先,眾人井然有序的出去。竇太後險些嘔出一口老血,這群慫蛋!
慫蛋也不想裝孫子,怎奈這些日子從京師傳回去的消息,就沒有對他們有利的,偏偏連那個“衛萊”是黑是白都不知道,“我在明敵在暗”不裝不行啊。
他們懂事,劉徹也懶得當不懂事惹人煩的熊皇帝。
一行人慢悠悠到未央宮,正好午時兩刻,劉徹餓了。
漢朝自上而下皆一日兩餐,早上巳時左右,下午申時左右。老百姓清粥小菜,晚上喝涼水。皇家和王侯將相早午大魚大肉,晚上餓了就吃茶點。
衛萊習慣了一日三餐,劉徹得空就去昭陽殿用飯,也習慣了早上辰時左右,中午未時左右,傍晚再吃一頓。
前世就沒怎麼委屈過自己,重活一世的劉徹自然也不會讓他的肚子餓著,坐下就喊:“傳膳!”
眾王爺的生活習慣與他不同,互相換個眼神,吃這麼早皇帝想幹什麼?
劉徹瞧著下麵的小動作,擱心裏輕笑一聲,拿起半斤裝的小酒壺,招呼叔伯兄弟滿上。
酒是宴會必不可少的東西,劉徹也不敢明晃晃下毒,眾人沒有一絲遲疑。
清澈如水的酒倒出來,酒香直穿入鼻,眾人的動作明顯停頓片刻,互看一眼,這酒不對勁啊。
劉徹明知故問:“怎麼了?”
淮南王劉安已在劉徹麵前掛上號,也懶得再裝無欲無求,左右皇帝也不信,直言道:“這酒同我以前喝的很是不同。”
劉徹還等著大賺一筆,也沒故弄玄虛,“是的。宮中這兩年新產的酒,色清透明,入口綿柔,空杯留香,與以往的酒全然不同。唯有一點不好,醉人。朕這等海量,也隻能喝一壺。”
皇帝果然還是年輕,沒經曆過捶打,說起大話來嘴裏能跑千軍萬馬。
眾人相視一眼忍著笑稱道:“這種佳釀可得嚐嚐。”
恰逢此時,宮女太監呈上菜肴。
劉徹為了敲打諸王,親自擬定菜單。又不想便宜他們,沒讓他的精兵打獵,今日的主菜便是雞魚肉蛋。㊣ωWW.メ伍2⓪メS.С○м҈
漢朝宮廷宴會還沒那麼多規定,什麼點心果子,八涼八熱,八碟八碗之類的。
以前怎麼著現在還是怎麼著,打頭的是一條整魚糖醋鯽魚,緊隨其後是蔥爆羊肉、宮保雞丁,再下麵就是小蔥炒蛋和兩道炒素菜菜以及一小碗女子拳頭大的白米飯。
這些東西諸王都認識,可菜沒見過,包括那白米飯,晶瑩透明,色澤令來自長江以南的王爺們眼饞的很。這還沒結束,還有排骨湯、老鴨湯、鴿子湯、豆腐羹、青菜湯和海帶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