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一聽提到他們最為喜愛尊重的衛夫人,頓時不敢看熱鬧,“那位就是陛下。”
院裏陡然安靜下來,眾人愣住。
小吏道:“陛下見大夥兒都在忙”
“真是陛下?額得個親娘祖宗,額滴神,額見著皇帝陛下,還是活的!?”
不知誰嗷一嗓子眼驚醒了眾人,小孩子也忍不住說,“原來陛下長得真好看啊。額以為陛下生不出娃娃,是因為長得太難看。”
“不可胡說。”老人們嗬斥,“陛下才二十來歲,剛成年,那方麵剛成熟,以後就好了。”
“真的嗎?”小孩子好奇。
老人道:“當然!那些不安分的王爺整天散布流言,詛咒陛下不行。也不想想古人為啥規定二十弱冠。意思是大多數人年滿二十才可成家生子。”
小吏詫異,很是想提醒,你們早幾天可不是這麼說的。話說出來變成,“都別聊了,幹活去。要是能提前收拾妥當,我去找主事的問問,過幾天還能不能再殺兩頭豬,每人給你們一斤帶回家去。”
“謝謝,謝謝。”
小吏抬抬手,眾人開始新一輪忙碌,二十天後連訓練場也修整妥當。
六十天工期變二十天,節省了四十天,主事也沒吝嗇,給了他們一個月工錢。自發跑來幫忙的老人小孩每個人兩斤豬肉和些許剁碎骨頭。按人頭不按家庭。有人一家來了四五個人,那就是十來斤啊。
豬太能吃,養得起大肥豬的不多,有了朝廷養殖辦法,養豬的也不是特別多。入冬後養了大半年的豬陸續出欄,豬肉價格有所下降,降的也不多,十多斤肥豬肉拿去城裏換成錢可是兩個月工錢。
有些人不信皇家這麼善良,中午管飯,完了還分豬肉。這些人回到鄉裏一顯擺,偷懶沒有堅持到最後一日的別提多後悔。
沒過幾天,普查人口的人過來,京郊百姓難得沒有到處躲藏瞞報,一個比一個老實,恨不得把家裏的牲口也算上。
普查的小吏很是納悶,這些刁民的覺悟怎麼忽然變得這麼高,還居然主動要求為朝廷分憂,可別是憋著什麼壞。
繼而一想,一盤散沙成不了氣候,就沒搭理他們。
小吏走後,鄉民們聚在一起,陛下這是又做什麼啊。
皇帝陛下沒讓他們等太久。五天後有人過來要把鄉裏吃百家飯的孤兒帶走。
小孩子嚇得嗷嗷大哭,一聽去他參與建造的大房子,小孩子收起眼淚,還催帶來人快點。
對方懵了。
好心的鄉民解釋給他聽,見他露出笑臉,就大著膽子問把孩子帶去做什麼。
鄉民一聽日後上戰場就想攔著,隨後想想皇家的日子,上林苑那些管事那麼大方,小孩子過上幾年無憂無慮的日子,以後到戰場上死了也值了。再說了,若是能混個一官半職,他們臉上也有光啊。
京郊百姓的日子都過得去,劉徹料到在這邊招不到幾個,早早令人前往受災嚴重的地方。路途遙遠,終於在除夕來臨之際,孤兒們都住進了大院子,穿上了棉衣,蓋著厚厚的褥子,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
這些可憐的孩子苦怕了,年後訓練格外賣力,端的怕被趕回祖籍。
建元五年,春三月,風和日麗的一天,劉徹和衛萊著常服來到這所無名的皇家軍校。室內教官正在同孩子們講解兵器,小孩子們聽的聚精會神,劉徹和衛萊在後門看了好一會他們都沒發現。
衛萊小聲說:“咱們去廚房看看吧。”
“養豬場每五日拉來一頭豬,你還不放心?”劉徹順嘴問。
衛萊:“冬天放心,這個天不放心。”
這些孩子日後都是以一當十,乃至當百的精兵,劉徹也怕他們給這些孩子吃爛菜幫子,臭烘烘的肉。
倆人到廚房,廚子們正在洗菜剁排骨。這些人也都是從受災嚴重的地方帶來的,很珍惜如今的日子,但也不認識劉徹和衛萊。
瞧著倆人著短褐,然布料看起來很貴,服飾也很新,誤以為他們是上林苑新來的管事,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行禮。
衛萊開口:“無需多禮。我們就是過來看看。孩子脾胃弱,我們不要求你們把菜做的多美味,一定要幹淨。”
“小人知道。”離衛萊和劉徹較近的人開口道,“大人您看,這些酸菜小人洗了好幾遍。”
衛萊看一眼亮亮的酸菜,微微點頭,指著剁肉的菜板子,“這個用過之後要用熱水和堿刷幹淨放到院裏晾曬。”又指著地上的水,“回頭用破布條綁一個掃把,把水弄幹淨。瘟疫有時就是這些引起的。”
這些人當中有不少人曾遇過瘟疫,聞言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也不不由地看向身材高大的劉徹。蓋因他看起來比衛萊官大。
衛萊從不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劉徹附和道:“是的。你們這裏的管事現在何處?”
“好像是在倉庫統計糧食。”有人接道。
劉徹對衛萊道:“我們去倉庫看看。”
到倉庫門口同管事的小吏和文書碰個正著。這二人在上林苑待過,有幸見過劉徹和衛萊。
倆人想行禮,被春陀擋開。
劉徹問:“還有多少糧食?”
“還夠吃上十天。”管事據實已報,“還有不少幹菜,買肉的錢財還有不少。”隨即報出數字。
軍校撥款由劉徹親自審定,劉徹很清楚撥了多少錢,一聽半年的錢隻用了三成,“幾天一頓葷,一頓幾個葷菜?”
“啟稟陛下,今天是肉菜,菜少肉多,還有一個肉湯。明天是雞蛋和雞蛋湯。”飯菜比管事自家的還好,管事並不羨慕,他聽說這些孩子將來都是要打匈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