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六章(1 / 2)

吳三思雙手顫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宋予衡語調平緩,用兩個人才可以聽到的聲音道:“李述已經被滅口了,斷手斷腳做成人彘沉入糞池,你猜他們會用什麼方法殺你?”

“我……我不想死……”吳三思痛哭流涕,胡言亂語道,“美人,你救救我,這事和我真沒有關係,是丁中正和我爹說隻要有錢就能中舉,我爹給趙廷石送了二十萬兩銀子,又給丁中正送了二十五萬兩。

李述寫了篇文章讓我背,就是這篇,難背的要死,我背了三天勉強背了一半。那個窮酸還說我背錯了,陰陽怪氣的又給我寫了一篇讓我重新背,背不對還讓我爹打我。

老子長這麼大都沒有這麼憋屈過,真不知道我爹怎麼想的非要花那麼多錢買個秀才,我太冤了。”

丁中正滿臉肥肉堆在一起,要笑不笑,要哭不哭,慌亂中拿起京堂木一拍:“嫌犯吳三思汙蔑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宋予衡厭惡的踢了吳三思一腳,用白錦帕來來回回擦拭被他握過的袖口邊緣,齊湘遞了個眼色,衙役把易禮秋等人帶了進來。

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一團團堆在一起,五官不辨,腐爛的血肉被雨水泡的發白,破衣爛衫上掛著幾個要掉不掉的眼珠,大部分人因失血過多早已斷氣而亡,僅剩的幾人苟延殘喘徒勞的掙紮,宛若從無間地獄爬出來的厲鬼。

陳維施失控地撲到易禮秋跟前,哆哆嗦嗦抬起他的雙手:“易兄!”

易禮秋緩緩抬頭,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青白的薄唇微張,牽動嘴角結疤的傷口,含含糊糊說不清一句完整的話。

易禮秋死死盯著正堂,越說越激動,大量鮮血從他口中源源不斷的湧出,陳維施按住他的身體,眼眶發酸:“易兄,有長陵王殿下在,會讓你沉冤昭雪的。”

左奎差點沒被眼前的慘象嚇得背過氣去,張懷慎沉聲質問:“丁大人,他們所犯何罪?”

丁中正強忍住腹腔中翻江倒海的惡心,手心冷汗涔涔,他隻命人勾去所有人的舌頭以防他們“混淆黑白”,沒讓人下這麼重的狠手,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丁中正斟酌著措詞,趙廷石暗暗對他搖了搖頭,宋予衡理所當然道:“所謂文人士子高瞻遠矚、下筆成書、出口成章,如今既然成為汙蔑朝廷命官、蔑視西秦律法的利器,本督代為廢掉有何不可?”

張懷慎右眼皮突突直跳,他就知道此案不會如此順利,宋予衡迫害的忠臣良將數不勝數,怎會顧及區區幾個尚未及第的學子性命,他從不會去做對自己毫無益處的事情。

朱雀司聽命容顯,但宋予衡立場不明,在平王容承誨,慶王容承詢之間左右徘徊,丁中正的侄女是慶王側妃,趙廷石是平王黨領袖刑部尚書魏鈞的門生。

勿論背地裏丁中正、趙廷石孝敬了宋予衡多少銀子,政局未明之前宋予衡兩邊都不會得罪。

張懷慎求助不置一詞的容策:“殿下……”

“扶左大人去後堂歇息,用些安神茶。”容策走至堂下,手執佛珠闔目對著成堆屍體行了個佛禮,“暫送義莊,通知家眷親朋前來認領。”

衙役未動,齊湘擺了擺手他們才陸陸續續往外搬運屍體。

連續刺激之下吳三思情緒達到了崩潰的邊緣,他膝行往前嚎啕大哭:“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該說的我都說了。”

容策道:“吳三思,你有沒有賄賂丁中正、趙廷石提前知悉考題?”

“沒有!”吳三思對視上宋予衡陰鶩的目光忙又改變了說辭,“有有有……”

趙廷石怒道:“他這是汙蔑!”

宋予衡皺眉,默默在心裏給趙廷石記了一筆,他的然思他一句重話都不舍得說,趙廷石竟然敢吼他?

除了張懷慎在場所有人都把奉旨督察科舉舞弊的長陵王當成擺設,戰場上的瞬息萬變比不上朝堂中的波詭雲翳,離開南疆容策也隻是個不受待見的郡王。

容策冷然:“趙大人,是不是汙蔑本王自有決斷。”

吳三思的臨時翻供牽扯出私泄考題的重罪,短時間內無法結案,容策隻能先了結江南貢院考生聚眾滋事的事情,以便陳維施帶易禮秋去尋醫問診。

容策對宋予衡道:“督公言則易禮秋等人蔑視西秦律法有何憑據?”

宋予衡反問:“怎麼?殿下在質疑本督?”

“督公秉公執法,本王不敢妄議。”容策摩挲著手中的佛珠,“科舉舞弊,確有其事。十年寒窗苦讀空落孫山,江南學子抨擊朝廷官員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