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十章(1 / 2)

宋予衡見他不答話,抬手把頭發從他指縫間抽了出來:“你有話大可對我直言相告。”

容策拉住了宋予衡的手腕,他身上清苦的草藥香絲絲入鼻,容策闔目平複著略顯急促的呼吸,宋予衡不明所以得抬眸望著他,暈紅的眼角在燈燭下瀲灩生姿,右眼眼角的淚痣仿佛引誘著人去采擷。

容策喉結上下滾動,汗水濡濕裏衣粘稠潮濕,他長臂一伸抱住了宋予衡把頭埋在他的頸窩中深深吸了一口氣,宋予衡身上的味道安了他的心,也助長了他的欲。

宋予衡後背硌在小幾上,身體微微後仰,覺的腰都快被他勒斷了,容策身上火熱的溫度像夏日烈陽,充滿了壓迫與霸道。

宋予衡無端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讓他卸下防備的支撐的安全感,他艱難的伸手碰到容策的脊背,一下一下往下順:“怎麼了?”

容策的聲音沙啞暗沉:“我很想你。”

宋予衡手間動作一頓,突然很想問問他,若是惦念,因何八年書信寥寥,轉念一想,和晚輩計較這個實在有失氣度:“多大人了,還撒嬌,起來。”

容策的手緩緩觸向宋予衡的指縫,一時不察被掉在軟塌上裁紙的小刀刺了一下,輕微的刺痛讓他找回了幾分理智,他……他在做什麼?

對宋予衡的欲望已達到如此不可控的境地了嗎?容策僵硬的鬆開手:“義父,我……我……我非有意冒犯。”

宋予衡以手撐榻,揉了揉發疼的脊背:“你什麼你,不想說的話就對我撒嬌試圖蒙混過關,容策,這招對我已經沒用了。”

涼風穿窗而入,容策支腿貼著牆吹了吹風慢慢從先前潮熱迷蒙的狀態下回了神,他不敢直視宋予衡,偏頭攏了攏宋予衡鬆散的長衫反被他握住了手:“怎麼流血了?”

容策趕忙抽回手:“無事。”

宋予衡的手僵在半空中訕訕放下,剛剛一番動作小幾上的話本子散落滿榻,膝下壓著本《龍陽秘事》。宋予衡翻開一頁,說是珍藏本,畫工稀鬆平常,繪圖旁側提了兩個字“擷珠”。

想他宋予衡不知道看過多少活春宮,親自給容顯調'教的小倌更是不計其數,如今看頁普普通通的春宮圖毫無緣由的就麵紅耳赤,他尷尬的合上書,果真不能在晚輩麵前為老不尊。

“你可看了?”

容策頷首,宋予衡鳳眸中泛起點活氣:“有何想法?”

容策如實道:“遣詞用句贅餘重複,前後銜接突兀,主次不清,實非佳作。”

風月話本是這樣解讀的嗎?宋予衡指節攥得咯吱作響,容策無辜道:“錯漏之處還望義父指教。”

宋予衡被他氣得腦仁疼,長陵王不想說的話有千百種方法同他來回繞彎子,算了,此事容後再議。

“時辰不早了,早點歇息吧,別再抄佛經了,再抄我一把火全給你燒了。”

“是。”

“我房中的地毯是你鋪的?什麼時候鋪的?”

容策送他出門:“昨晚,地上寒涼,濕氣重,於身體無益。地毯雖鋪上了,但你也要改一改喜歡光腳的習慣才是正經。”

宋予衡陰陽怪氣的挖苦了他幾句,心裏是極高興的,總算沒白疼這個兒子。

待宋予衡離開後,容策把軟塌上亂七八糟的話本子整齊有序的歸攏在一起,然後添水研磨,鋪開宣紙,用蠅頭小楷默寫《蘭奚賦》。

一篇還沒有抄寫完,宋予衡環臂站在廊下敲了敲窗戶,容策訝然抬頭,宋予衡勾了勾手指,他乖巧的把壓在鎮石下的宣紙呈了上去。

“學會陽奉陰違了?佛經有什麼好的,抄起來沒完沒了了。”

容策解釋道:“我沒有在抄寫佛經,我在默寫《蘭奚賦》。”

《蘭奚賦》是前朝文壇領袖謝維的大作,無論是文章還是書法皆為上乘中的上乘,文中出現的三十五個兮字每個都不一樣,或筆走龍蛇,或矯若遊龍,或方正工整,或筆鋒內斂……

臨摹《蘭奚賦》的文學大家很多,得其五六分神韻者寥寥無幾。宋予衡細細端詳容策的字,三十五個兮字完完全全承襲了原作的風骨,難辨真假:“靜字錯了一筆。”

容策揚眉輕笑:“不若義父手把手教教我該如何寫?”

宋予衡笑哧:“誰沒事大半夜的陪你寫字,容策,你差不多行了,本督命令你即可去睡覺。”

容策道:“是,謹遵督公吩咐。”

宋予衡入門踩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唇角不覺染了笑,他坐在書案前小心地撫平宣紙上的褶皺,指腹順著筆鋒走向描畫,仿佛怎麼也看不夠的樣子,最後把容策的練筆放在雕花木匣中上了鎖。

張其丘把宴席設在了揚州最負盛名的春風渡,宋予衡擔心容策不知真假的隱疾,委婉的表示出隨行前往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