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1 / 2)

太醫院院判陸青石來得很快,行禮之後給容策把脈問診,開了個清熱驅寒的方子,容策望著宋予衡燙得血肉模糊的皮膚掩在寬袖中的手虛握成拳,指甲在手心掐出四個血痕:“陸院判,宋督公不甚燙傷了手,勞煩代為清理診治,免得禦前失儀。”

容顯對宋予衡道:“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退下吧。”

宋予衡行至廊下碰上竹七端著紅綢布遮蓋的雕花托盤進殿,隱約聽到容策道:“皇祖父,南疆苦寒無珍稀之物,故孫兒獵貂為皇祖父做了件貂皮毯子略盡孝心。”

宋予衡麵色陰沉,陸青石謹小慎微地跟著,嚇出一身冷汗:“太醫院與溯玉殿相去甚遠,督公傷勢嚴重,不妨就在雁翎軒偏殿清理包紮可好?”

殷紅的鮮血混著黃水順著指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宋予衡無來由問道:“陸院判可知牽機散?”

陸青石頷首擦了擦汗,宋予衡道:“此毒可解嗎?”

“無藥可解。”

清理包紮完傷右手,他戴了隻兔毛手套轉道去了長春宮,聞溪臨窗抄寫《藥經》,穿著密合色長襖,膝上蓋著羊絨毯子:“長姐,別來無恙。”

聞溪放下毛筆,眸光晶亮,豁然起身差點被長裙絆住腳,蘼蕪收拾著紙筆笑道:“貴妃娘娘從昨日起便一直念叨督公,可算把你給盼來了。”喵喵尒説

“頭疾犯了,就別開窗吹風了。”宋予衡給聞溪帶了不少揚州特產,方酥、牛皮糖、茶幹、還有一小翁醬菜,“蘭苑我重新修葺過了,就是院內花草疏於打理長得不像樣子,蘭漪塢的四季蘭都長瘋了。”

聞溪剝了牛皮糖外的糯米紙:“你就沒把埋在骨裏紅下的兩壇酒挖出來?”

聞母在聞溪、宋予衡出生時分別埋了兩壇酒,想著待兩人出嫁娶妻之日挖出來當合衾酒,聞溪、宋予衡長到十幾歲老聽聞母念叨,於是乎兩人假模假式的研究了研究風水,一致認為假山旁不長草的地風水不好,命犯紅鸞,然後就分別把刻著名字的兩壇酒挪了窩。

聞溪把屬於她的兩壇埋在了蘭漪塢蘭花田下,宋予衡把屬於自己的兩壇埋在了骨裏紅樹下,聞溪的那兩壇在她入宮的前晚被她挖了出來,其中一壇與宋予衡分著喝了,另一壇至今不知去向。

宋予衡道:“忘了,你若想喝我不日就派人去挖。”

聞溪咀嚼著牛皮糖,眉眼溫柔:“長姐隻盼能在你成親之日啟封。”

見宋予衡不答話,又補充了句:“勿論男女,你喜歡便好。”

“聽聞昨日長姐去了裴府?”

聞溪道:“皇上不理朝政,你又不在,國之重事我不好決斷隻能親臨裴府與裴相商議,他虛以為蛇百般推脫,是在等你回京後先發製人再做其他考量。

趙廷石、丁中正獲罪,戶部、刑部、吏部罷免了不少人,這是擴展勢力、安插人手的好時機,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你要當心才是。”

宋予衡道:“此事還未平息,未免引火燒身,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奪權。”

“汝州難民順著岷江接連湧入京都,上騎都尉付金德把人全攔在城郊了,連日大雪,死了不少人,平王調遣到汝州的官員報喜不報憂,這個月的奏折隻字未提汝州整治善後事宜,洋洋灑灑寫得都是朝正上供的事。

所謂安土重遷,除非生死存亡百姓何至於背井離鄉來至京都,汝州治理定然另有隱情,你派自己人去查查。

難民安置也迫在眉睫,百姓無果腹之食,無遮雨之所,寒冬臘月隻有死路一條……”

聞溪聲音很輕,說到最後聲音低不可聞,拉過他的手問道:“這是怎麼了?”

“不甚燙得,無妨。”

“多大人了,還像小孩子般毛毛躁躁。”

聞溪說著便去褪他右手上的手套,宋予衡不著痕跡的避開:“陸院判幫忙清理包紮的,叮囑我靜養少動。”

聞溪蹙眉,心裏猜到□□分因由,麵色瞬時就不大好了。

宋予衡扯開話頭陪著聞溪說了會閑話,聞溪頭疾還未大好,一會就累了,他柔聲道:“前日新得了盆寒鴉春雪,回府後我派人給你送來。”

聞溪疲憊道:“送給太子吧,我還是比較喜歡豔麗點的花,瞧著心情好。”

長春宮依著聞溪的喜好種得都是雍容華貴的牡丹;嬌豔動人的海棠;姹紫嫣紅的薔薇;少有素淡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