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朕起來。”皇上伸手道。
常公公連忙上前去扶,蘇雲錦也慣有眼力見兒,此時扶住了皇上的另一邊手臂,一起將人扶了起來。
雖說中毒,但皇上還不至於糊塗。
他先是轉向胥華:“多謝胥先生救命之恩,此番之事,讓先生見笑了。”
“治病救人,醫者天職。”胥華不驕不諂的點頭施了一禮:“時辰已然不早了,既然皇上的身子已經無礙,在下便先回驛館歇息了。”
“送胥先生出宮。”皇上吩咐道。
逼宮,下毒,這一樁樁一件件盡是大梁皇室的醜事。叫胥華瞧見了已經足夠難為情了,後續再審理此案,自然不好再讓胥華留在這兒。
好在他甚明禮儀,此時也自請離去,皇上順坡下驢,自然也由他去了。
送走了胥華,這偌大的麟德殿之中,就隻剩下大梁的朝臣和諸皇子了。
原本好好的一場夜宴,卻因為一場毒害而丟盡了大梁的臉麵。
皇上震怒的瞧著下首怯懦不敢言的文武百官,冷眼哼道:“查出是誰下毒了麼!”
郎中令衛憲從後走上前來:“啟稟皇上,太醫已經驗出毒是下在皇上常飲的補藥中的。今日接觸過補藥的太監和宮女臣已將其全部拿下,聽候陛下發落。”
衛憲躬身施了一禮,向一旁招手,幾名侍衛當即推搡著四名宮女和兩名太監走了上來。
在這深宮之中,多少太監宮女一輩子都沒見到過執掌天下的帝王。
此時見之,幾人也紛紛跪倒下去,嚇的大氣都不敢出,瑟縮著低著頭不敢聲張。
皇上垂眸看著這幾個鵪鶉似的太監宮女,冷聲責問道:“說吧,是誰下毒。如若招認尚可死的體麵,如若朕查出來,九族之內絕不留活口。”
“皇上饒命啊皇上……”
“我們沒有下毒啊,奴婢隻是個煎藥的奴婢,且皇上的藥每天都會拿去驗毒,奴婢怎敢下毒呢……”
皇上身體才剛剛恢複一些,此時被他們哭訴的腦仁兒疼,索性皺著眉頭按了按眉心:“都沒有下毒,那毒是自己長在碗裏的不成?衛憲!既然他們不招,便拉下去嚴刑拷問,朕就不信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衛憲當即上前想要帶人走。
宮中的刑罰可不是開玩笑的,輕則皮開肉裂痛不欲生,重則手腳殘廢,性命不保。
尋常人誰會入宮當差,都是些窮苦人家的孩子,為了家人不被餓死,為了吃一口飽飯罷了。
此時聽說竟要用刑,全都嚇的魂飛魄散哭求起來。
衛憲最懂得刑訊之道,此時也是添油加醋的嗬斥道:“進了天牢,再想說什麼可就得挨過了刑罰才有機會張口了。現在皇上是在給你們機會,再不招供,等著你們的便是一八零八道酷刑!”
“皇上!奴婢真的不知啊皇上!”
“皇上饒命,奴婢是冤枉的……”
哭聲不絕於耳,皇上頗為頭疼的皺了皺眉頭,揮手讓衛憲將人全部帶下去。
一個容貌清麗的小婢女嚇的魂飛魄散,此時也顧不得什麼了,忙向前撲了幾步:“皇上!皇上奴婢想起了一件事!奴婢在看著藥湯的時候,曾看到懷王殿下出入過禦膳房和奴婢說了幾句話,請皇上明鑒。”
沈言璟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成了拳頭。
心裏的那點兒不安終於漸漸落在了實處,也知道是為什麼了。難道今日的這一場逼宮,寧王最終的目的不是坐上皇位,而是陷害自己?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