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匆匆忙忙跑到輝月閣的時候,便瞧見沈言璟慵懶的看著奏報,長發鬆散的攏在腦後,好看的眉微微皺著,也不知看到了什麼緊要的軍情。
他連忙快步走過去:“王爺!玩兒脫了,穆家二小姐真的來送荷包了。”
沈言璟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男人,當年策馬長街,甚至被姑娘們丟的花兒沒了馬蹄。
此時懷王若是恢複單身,定有數不勝數的姑娘要往上撲呢。
沈言璟懶散的向後一靠,手臂後折枕在了腦後:“穆家怕是看寧王沒什麼希望,這才讓這位穆家二小姐來的。我記得她和寧王妃容貌有幾分相似?穆家怕不是打的這個主意。”
“王爺,自信點兒,穆家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白荼走到近前來:“穆家出了兩代皇後,此番將寶壓寧王身上,可眼看便要保不住了。反正這嫡庶都姓穆,若是能攏來王爺您這個癡情種,穆家還不是賺翻了?”
“您當寧王妃這三年來同您藕斷絲連真的是念及情分麼?她是眼睛盯著後位,吃鍋望盆兒呢。”白荼急道:“昨兒便讓王爺您收斂著點兒,這回怎麼辦?玩兒脫了吧。這可怎麼辦才好?”
沈言璟的字典裏就沒有慌神這兩個字。
他施施然的坐直了身子:“輝月閣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白荼袖著手:“方才屬下來的時候瞧見,王妃正擼袖子往外衝呢。”
一聽此言,沈言璟更是來勁兒了。
他放下手上的奏報徑自向外走去:“走,看熱鬧去。”
……
從輝月閣行至正堂,遠遠的便瞧見穆二小姐穆月橋坐在客座上奉茶。
雖不是一個生母,但到底是同一個父親,模樣與穆月白生的六分相似。
那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和骨子裏帶出來的傲氣,與她姐姐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
隻是不經意間,猶能流露出幾分刻意模仿的樣子。
蘇雲錦大步走出來,還沒等開口,倒是對方眼尖先一步迎了過來:“這不是懷王妃麼?這般腳步匆匆,這是準備去哪兒?”
穆月橋故意將“懷王妃”三個字咬的極重,像是生怕她不知道自己馬上要成為一名下堂棄婦似的。
蘇雲錦挑了挑眉梢:“聽說穆家庶小姐來府上做客,我身為當家主母,當然要出來接待一番。”
她笑了起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不過如今看來,二小姐你倒是很不見外,倒像是將王府當成自己家的樣子,怕您見外倒是我多慮了。”
王妃這張嘴還是這麼厲害啊……
東袖努力憋著不笑,隻好低下頭去,緊緊的抿住了嘴唇。
穆月白氣的直瞪眼,此時亦是憤憤的咬牙。
她平時最討厭別人拿她的身份說事兒,她不過是沒投一個好胎,這才是個庶小姐,事事都要被穆月白壓上一頭。
如若她是嫡母所出,指不定現在也是某一位王爺的王妃呢。
而今再看粗鄙不堪的蘇雲錦,更是心中不平的道:“這嫡庶所出,也不過隻是個出處而已,日後婚配才是一輩子的大事。總好過有些人上趕著高嫁,卻守不住自己的位置要好吧。”
這話說誰呢?這話不就說她呢麼?
早聽東袖說和離之後免不得被人嘲諷唾棄,這風聲剛傳出去還沒個所以然呢,那些心思不正的人便上趕著來秀下限散德行了。
她若是不懟的這些人哭爹喊娘,她就不是蘇雲錦!
東袖生怕王妃吃虧,剛要幫著還嘴,便瞧見自家王妃悠然自得的走到了一旁,在椅子上做了下來。
而後抬眸看著麵前的這個人。
“二小姐這話說的便不對了。守得住守不住,這得分人。”蘇雲錦微笑:“放在旁人身上,從這個門走出去,那才叫守不住。可放在我身上,我是主動從這個門兒出去的,這叫去其糟粕,重新追逐新生活。”
沈言璟走過來的時候,剛巧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
去其糟粕?敢情蘇雲錦直接將他當成糟粕了?她也真敢說。
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嫁進來的懷王府,在她的嘴裏倒是成了虎狼窩了。這個女人有沒有點兒危機感?
他倒是沒急著出去,又伸手攔住了後麵的白荼:“不急,先看看。”
“王爺,您也不怕王妃挨欺負?那穆二小姐可是個出了名的牙尖嘴利。”白荼道。
沈言璟微微眯眼:“挨欺負?誰愛欺負還不一定呢,等會給她收拾爛攤子也不遲。”
果不其然,穆月橋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都說不怕人壞,就怕人痞。她原本還彬彬有禮和的蘇雲錦辯駁上幾句,可對方每句話都紮在她的痛處上,怎能讓人不抓狂?
穆月橋氣的臉色發紅,咬牙道:“你就算是再厲害,不也馬上就是懷王殿下的棄婦了麼?這懷王妃的位置你不喜歡坐,便盡快讓出來給別人。”
蘇雲錦笑了:“原來二小姐就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呀,我這個人善良,你若是缺衣少食過來打秋風,我用過的舊物倒是可以拿給你挑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