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大小姐您出嫁，王老夫人便不太過問咱們府上的事情了。自馮夫人扶正之後，蘇府大大小小的事物便都是馮夫人把持著，就連老爺也很少過問。”
吳媽道：“後來大少爺失了龔家這門親事，馮夫人更是添油加醋的給老爺吹枕邊風，明裏暗裏的調走了悠然居不少人。現在就隻剩下老婆子我，老夫人也不知還能熬多少時日了。”
“這兩年來大少爺回來幾次，每次都想將老夫人接走，可馮夫人就是不放人，還說什麼大少爺不讓她奉養老爺的嫡母，這便是在打她的臉。我看馮夫人就是想要將老夫人耗死在這個院子裏啊。”吳媽哭道。
蘇雲錦抿著唇吐出一口氣，已經有點兒壓製不住自己想要打人的衝動了。
當年如若不是老夫人護著她和大哥，她們兩個孩子早就被馮姨娘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若說這大宅誰對她最好，當屬祖母無疑。
馮姨娘拿著這麼冠冕堂皇的借口在這兒糟踐老人，就不怕出門遭雷劈麼？
“父親就沒說什麼？”蘇雲錦咬牙問道。
吳媽低頭抹著眼睛：“大小姐，咱們老夫人不是老爺的生母，隻是嫡母，這話說多了自然生出嫌隙來。”
“更何況，這就算是親生母親尚且有娶了媳婦忘了娘這一說呢，現如今馮姨娘把持著府上大大小小的事物，再加上前些年老夫人對她多有得罪，馮姨娘會讓老爺知道悠然居的事情才怪呢。”
好啊，這姓馮的是算計好了要吃定蘇家了。
現如今府上的事物都是馮姨娘在打理，蘇承又是個不管家事，隻在外麵奉承高官的人。就算是將這件事情捅出去，蘇承也未必會管。
到時候馮姨娘被逼急了，一旦想要對祖母做什麼手腳，她怕是要防不勝防。
蘇雲錦轉念一想，心知這件事情急不得，便也暫時忍下了這口氣問道：“祖母往日都在用什麼藥？先拿給我看看。”
“老夫人哪有什麼藥啊。”吳媽又開始暗自垂淚：“這悠然居的錢糧都快讓馮夫人斷了，哪還有什麼餘錢買藥啊。”
這個馮雅蘭，做的倒是夠絕。
蘇雲錦走去廚房瞧了一眼，米麵就隻剩下了少許，新鮮的蔬菜更是沒有。方才吳媽在小廚房裏準備晚飯，也就是兩小碗加了細鹽的白粥罷了。
她抿著薄唇：“東袖，你帶著吳媽先去鎮子上買些日常用的東西，缺少什麼置辦什麼都聽吳媽的。”
東袖連忙應下，帶著吳媽一起走了。
悠然居就隻剩這兩個垂暮之年的老人，此時吳媽不在，更是安靜的可怕。
蘇雲錦打水給祖母擦了擦身子，雖說臥床兩年，祖母的身上卻依舊幹幹淨淨，沒有一處褥瘡，可見往日吳媽照顧得好。
係統已經製定好了詳細的康複計劃與可選藥物，她將藥水瓶掛在一旁掛帳紗的銅勾上，幾乎是毫不費力的便找到了手背上的靜脈血管。
“祖母，您放心吧，我會帶您走的。”蘇雲錦鄭重的說道。
肺纖維化幾乎是不可逆的病症，這就和不能將生出來的孩子再塞回母親的腹中，不能讓煮熟的豬肉恢複成一頭活著的豬是一個道理。
她能做的，就隻有減輕祖母的痛苦，盡力維持她的病情不再惡化。
蘇雲錦一隻手攥著吊針的軟管，用自己的體溫捂暖藥水，如此不知不覺之間，便這麼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睛，已然是暮色四合，東袖和吳媽還沒回來。㊣ωWW.メ伍2⓪メＳ.С○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