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這是將她當做喘氣兒的安眠藥了?
蘇雲錦暗地裏磨了磨牙,倒是也沒攔著他大刀闊斧的抻開被子。
二人就像是尋常的老夫老妻一般,雙上躺在床上……然後各枕各的枕頭,各蓋各的被子,涇渭分明的就像是躺在兩張床上一般。
“南境那邊傳來線報,穆柯尋已經隨同草原六十四部使臣一並啟程歸京了,恭王也已經解除禁足官複原職。”
桌角的燭台隻剩下矮矮的一線,蘇雲錦便也沒熄,隻任由它氣息奄奄的漸漸微弱下去。
沈言璟將小臂擋在眼前,閉著眼帶著困意說道:“穆家權勢滔天,現如今將女兒送入本王的王府,恭王又是中宮嫡子。若是再不對其多加防範,日後這大梁江山許是都要易主了。”
蘇雲錦的長處本也不在這些政事上,此時雖不算聽的一頭霧水,但也拿不出什麼論斷來。
她摸了摸鼻尖兒,心領神會的到:“我覺得穆家還是會扶持你的。”
“那可未必。”沈言璟道:“若有嫡子,為何不直接扶持嫡子?恭王與穆家到底也是有親緣的,日後也定會扶持穆家。為臣子者若是能夠一人之下權勢滔天,倒也未必願意背著那千古罵名。”
一說起恭王,蘇雲錦便又想起了當初宮宴之亂。
她猛地坐起身來,披垂著長發看著躺在身邊的男子:“那可未必,現如今你與穆家隻是姻親,但你到底還是正兒八百的皇子。恭王……”
蘇雲錦話說一半兒,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恭王的身世,這世間想必也就隻有寥寥幾人知曉。若不是有醫療係統,她又豈會知道這些宮闈密辛?
現如今就這樣直白的說出來,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她將被子向上拉了拉,緩緩的躺下去蓋到胸口的位置:“我什麼都沒說。”
“本王是正兒八經的皇子,難道恭王不是?”沈言璟倒是反應快,此時已然意識到了蘇雲錦這句話潛在的意思,索性便將擋在眼前的小臂挪開,偏過頭來看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很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她就算是說出去了,沈言璟如若問她她是怎麼知道的,那要怎麼解釋?
蘇雲錦雙手緊捏著被子的邊沿,連連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有個習慣?”沈言璟突然坐起身來。
他的長發吊成馬尾,方才匆匆躺下倒是也沒有散開。此時起身,成束的長發垂在頰側,更襯得他麵貌宛若刀削。
男人狹長的眼睛微眯著,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你每次說謊的時候,手都會不由自主的做出些小動作來掩飾自己的緊張。想你這樣的人,不用嚴刑逼供,光眼神就足夠將你的心中所想出賣的徹徹底底了。”
蘇雲錦:“……”
可憐她徒生了一顆寧死不說的心,身體反射性的習慣便已經將她出賣的徹徹底底了。
她掀開被子蒙過腦袋:“太晚了,我困了。”
卻不想懷王竟一把撐在她的耳畔,伸手將被子向下拉了拉,露出她那張小臉兒來:“你可有證據證明?要知道,皇嗣的血統並不是紅口白牙這麼一說便能定下的。你今日同本王胡言亂語沒什麼,這話若是叫別人聽了去,便是欺君之罪。”
她本也沒想說什麼,怎麼一下子就欺君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