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做籌謀,無有不為蘇雲錦考慮的。今日也是權宜之計,不得不讓她受點兒委屈。
怎麼就她蘇雲錦嬌貴,這麼一點兒委屈都受不得?
沈言璟反手,一拳捶在了立在一旁的假山上。
這一拳捶的著實不輕,就連山石都簌簌的落下些許碎石粉末來,醫療係統頓時不要命的響起了外傷提醒。
不過這麼一點兒小擦傷也死不了人,醫療係統倒也不至於迫著蘇雲錦非要讓她治病。蘇雲錦正在氣頭上,還怕自己直接一針氰化鉀送他懷王歸西呢。
她掃了掃衣袖剛要離開,便見不遠處,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的跑過來:“王爺王妃可叫奴才好找,王爺傳召,請懷王殿下與王妃前往禦書房議事。”
皇上傳召自然還是要去的,她還沒膽大到敢抗旨不尊。
蘇雲錦懶得向後看一眼,便直接跟著小太監走了。
假山後的陰影處,沈言璟默默地收回了手,隨手從袖中掏了塊帕子捂住了流血的手指。
顧劍從一側閃出來,忙上前想給他包紮:“王爺,您讓白荼查證的事情都已經查清楚了。白荼讓屬下告知王爺,現在動手著實不是最好的時機。”
“現如今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樣子,你看本王還等的了麼?”沈言璟緊抿著下唇:“讓白荼和薛複現在便動手!先從穆家斂財的關口開始,本王要一個不留!”
“是!”顧劍見勸不得,也隻好應下。
在今日之前,王爺還是想要厚積薄發,徐徐圖之的處理掉穆家這個大毒瘤的。
可穆柯尋咄咄逼人,穆家急功近利的想要和懷王綁在一條線上,無一不是在將整個穆家推向深淵。
顧劍等懷王離開後,也是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和誰過不去,非要和王妃過不去?都不知道龍有逆鱗,觸之即怒的道理麼?”
……
一路來到禦書房,剛一踏入殿中,便見皇上單手支頤靠在龍椅上看著奏折,絲毫沒有不勝酒力的意思。
蘇雲錦也不知皇上喚自己來做什麼,隻好乖巧的跪下去:“臣媳參見皇上。”
“給懷王妃賜坐。”皇上隨口吩咐道:“你先坐一會兒,朕最近諸事煩心頭痛得很,稍後你來給朕按一按。”
看來不是喚她來問罪的。
蘇雲錦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接了小太監奉過來的茶尚未入口,卻見沈言璟也來了。
她下意識的向一側挪了挪,又挪了挪……直到挪的再挪不過去了,這才安然的坐下。
“草原四十九部驍勇善戰,向來是朕的心頭大患。”皇上抬手放下了折子:“大梁雖說立朝幾百年,但四境之鄰一直不太平。現如今東西兩境異動頻出,南境軍大勝倒是難得的好消息了。”
沈言璟拱手:“父皇說的是。”
皇上喚他們兩個過來就是議論國事的?
那皇上直接喚沈言璟一個人過來不就行了,還讓她跑這一趟聽天書有什麼用?
蘇雲錦站起身:“皇上閑了,臣媳給皇上按按頭吧。”
沈言璟來得晚,沒聽到皇上之前的吩咐,隻覺得蘇雲錦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這是有多大的膽子,敢往皇上的頭頂招呼?真嫌自己的腦袋不夠砍怎麼著?他剛要出言阻攔,可蘇雲錦已然衝上去了。
殿中隻有常公公伺候,有些話倒也好說。
沈言璟端正的做好:“父皇,南境草原六十四部向來以驍勇為名,與大梁求和也必然是權宜之計。草原的豐季在春夏兩季,秋冬不產牧草,牛羊不肥勇士不壯,自然不好和大梁開戰。”
皇上聞言,這才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你且說說,此番草原六十四部使臣入京,該當如何應對?”
“草原求和,無非是請求迎娶我大梁的嫡公主,兩國結秦晉之好。但公主乃皇室骨血,日後草原挾人傲物,大梁豈不被動?”沈言璟道:“現如今正是草原漸衰季,兒臣覺得不如趕在春日牧草豐茂之前,提前向草原開戰!”
但凡是個君子,也定想不出這麼狗的法子。
草原使臣前來求和,沈言璟卻主張開戰,真是好一招反其道而行之。
蘇雲錦不輕不重的按著皇上的太陽穴,感覺到他漸漸放鬆了下來,力道便也漸漸加重了一些。
皇上闔著眼睛後靠在椅子上:“此時出戰,不怕受世人詬病?”
“國土之爭,本就是兵法與權謀的交戰,隻要得勝,自不怕罵名。”沈言璟道。
皇上又開口:“穆家勢大,穆柯尋在南境亦是風頭無兩。若再遣穆柯尋前往南境帶兵,若得勝歸來應當如何嘉獎?”
“與其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沈言璟道。
“不愧是朕的兒子,龍子龍孫,當真決狠。”皇上睜開眼看著沈言璟:“今年大梁風調雨順,正是好年景,百姓征兵捐糧更是積極。你軍機處掌管軍需調度,南境君伐戰之事,朕便交給你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