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哭求,穆少施壓,仿佛所有的惡意都在這一刻加身。
之前蘇雲錦學曆史的時候,曾聽曆史老師說過,古代帝王統治一整個帝國最好的辦法,便是宗教和愚民。
讓這些百姓相信人生來便是吃苦的,隻有吃夠了苦,下輩子才能投個好胎來到富貴人家,如此想法,這些人自然便會平和不爭。
而沒有文化沒有知識的人,就像是一隻空的氣球。
你說什麼他們都會覺得有道理,說什麼,他們都會打心眼兒裏去相信。
如此一來二去,他們便會堅信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天生的王者,就合該至高無上,淩駕於眾人之上。他們想要過好日子,並不是通過自己的努力,而是要通過祈禱……
就像是現在,蘇雲錦告訴他們,他們一直以來服用的所謂解藥並不是解藥,而是另一種能讓人成癮的毒藥。
在他們根深蒂固的思想之中,又怎麼會相信呢?
他們隻會覺得是沈言璟想要立功,想要抓走穆少,從而斷了他們的生路罷了。
“王爺,現在怎麼辦……”白荼走上前來,壓低聲音問道。
沈言璟皺眉看著這些求藥的百姓,毅然開口:“徹查醫館內所有殘餘的藥物,全部沒收銷毀,不允許流出去一粒。一幹患病的百姓暫時統一管理,等皇上決斷後再行處置。”
白荼與刑部尚書等人聞言,連忙拱手作了一禮。
懷王又道:“正好,錢大人帶來的醫館便先留下照看一下病人吧,薛複,隨本王去銀礦。”
二人回到之前的農家宅院換好了衣裳,便馬不停蹄的趕往城郊的銀礦。
蘇雲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離的老遠,便已經嗅到了工業銀散發出的一股酸臭味。
不遠處一條半人寬的水道中,正汩汩流淌著提純銀後的化工汙水,水道兩側寸草不生,時而還能瞧見野兔與斑鳩的屍體橫陳。
蘇雲錦伸手拉了一下馬韁,指了指那處水道:“這就是會中毒的原因,最好著人將此處的水道填埋好,以免這些工業銀水流入地下水中,讓更多的人中毒。”
“留下兩個人填埋水道!”沈言璟吩咐了一聲,便又問蘇雲錦道:“你怎知致人中毒的便是此物?”
蘇雲錦下意識的矜了矜鼻子:“一般有刺鼻異味的東西,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提純銀蒸餾出的汙水會大麵積的汙染腐蝕水源,農田以及生態環境。等你查完了銀礦,倒還可以順手查一查附近的農田收成情況。”
不遠處打馬的白荼聞言,也看了沈言璟一眼:“殿下,戶部農知鑒是之前從兗州調來的劉大人,也是以穆和馬首是瞻的寧王黨。”
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說的便是這樣的情況。
穆家勢力龐大,穆家內親外戚,追隨者眾多。在這京城朝堂,邊關州府,哪裏沒有幾個和穆家扯得上關係的人?
沈言璟統掌軍機處,往日裏已經忙得腳不點地了,現如今還要管這穆家的爛攤子。
由此倒也可見,鏟除穆家已經成為懷王登位的第一要務了。
駿馬疾馳不到兩刻鍾,便遠遠的看到了所謂的銀礦。
衝天的黑煙向蒼穹之上蒸騰而起,帶著熏人的煙塵氣。蘇雲錦下意識的捂住了口鼻,抵擋一些撲麵而來的熏煙。
在銀礦做工的多數都是青壯男子,有的是力氣。
即便現如今京城已經秋涼,但這些工人依舊赤膊做工,渾然不覺寒冷一般。這放眼望去,大多數人都是沒有帶麵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