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蘇雲錦最重排場,進進出出都要十數仆婢伺候,且稍有差池便會對人非打即罵。
可自從她性情大變之後,便一改之前暴戾奢靡的性子,變的勤儉喜靜了。
就連這輝月閣,都便的愈發的清淨淡雅起來。
時辰不早,大部分的仆婢都已經睡下,隻有東袖小心翼翼的將蘇雲錦第二日要穿的衣裳燙好,正端著托盤要給她送去房間裏。
東袖眼尖,一眼瞧見了沈言璟,剛要行禮,便被懷王抬手製止。
她心領神會的快步走過來:“殿下,王妃已經睡下了,奴婢這便給您加一床枕褥。”
“不用了,最近軍機處忙碌,本王可能回來的少,來看她一眼就走了。”沈言璟道:“不用告訴王妃本王來過。”
東袖屈膝福了一禮,連忙退了下去。
寢房內燃著淡淡的安神香,瑞獸香爐還在孜孜不倦的吐著煙氣絲,更襯的床榻上的人睡得安穩。
沈言璟悄聲走進,坐在了蘇雲錦的床邊。
睡著的人容顏恬淡,微有些散亂的發絲鋪在枕褥上,宛若一朵盛開的巨大墨蓮。㊣ωWW.メ伍2⓪メS.С○м҈
她依舊是睡無睡相,雙腿騎著被子不雅的仰躺著,一隻手舉的老高,闔著雙眸的樣子倒是絲毫看不出煩惱來。
想必,也隻有她這種性子的人,才能活的快活了吧。
不求功名利祿,不想權傾天下,隻願萬事隨心。
“等解決了穆家,便沒有什麼能夠阻礙你我了。從今以後,我定不會再負你騙你。”沈言璟壓低聲音,小聲道:“總有逆天,你能看到本王的真心的。”
外麵有腳步聲傳來,想必是白荼來催了。
沈言璟將蘇雲錦的手臂和雙腿全都輕輕地塞回被子裏,用錦被裹了個嚴嚴實實,這才放心的起身準備離去。
然而剛走出一步,身後的人便猛一抬腳,又把身上的被子踢開。
“沈言璟,死渣男……”她吧唧著嘴,用不太清晰的口音說著夢話:“我不會原諒你了……”
原來她睡覺不僅會流口水,還會說夢話呢?
沈言璟實在是忍不住笑。
月光凝練,映亮了大半個房間。他回眸看著睡的正香的那個人:“你會的。”
……
同一時間,城門外。
胥華眼看著京城的城門緩緩的閉合,半晌,終究還是抬手放下了轎簾。
蘇雲錦沒有來。
他明明應該猜到的,方才又在期待什麼呢?
他當蘇雲錦過得不好,那顆心便會多多少少的為他敞開一些縫隙。但實際上,她本就不是汲汲與人間情愛的人,又豈會因為一個男人便傷懷頹廢?
即便是認識不久,但胥華卻時常覺得,蘇雲錦的身上像是有一股勁兒。
就像是平靜的火山一般,往日裏永遠都是平靜且熾熱的。可一旦真的發怒,便是無法挽回的情勢。
沈言璟沒長眼睛,不懂得珍惜她,更不知她是多好的一個人。
這世間的因果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得到的往往不是自己真心想要的。而想要的……卻又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華兒,現已離開大梁都城,你的心也該收回來了。”胥謹辛開口道:“現如今你的眼疾已然痊愈,北燕才是你當展翅翱翔的領地。隻要你站的夠高且足夠優秀,所有你所期待的都會主動奔向你。”
胥謹辛嚴正道:“年少時有求而不得的東西,未必是一件壞事。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一定非要是愛情,相比之下,親情,友情或許會更加長久。”
很多時候,這樣的話能夠說服別人,卻未必能夠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