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靠著龍椅,聲音不急不緩:“女子本就是不該入朝為官的,朕又為何要給你機會。”
“感業寺住持大師說了,臣媳遲遲未有身孕是因為常日不見孩子。若想早日腹中有子,便應多和孩子們親近親近。”蘇雲錦笑道:“臣媳也是想早日為皇上生下皇孫啊。”
蘇雲錦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皇上慈愛,臣媳一看到皇上心裏便覺得親近,這才敢說些無禮的話。若是別人,就算是心裏這麼想了也不敢說呢。”
這話倒是不假。
這泱泱世人,誰敢說誰身上沒幾根反骨?不過是藏在心中還是露在外麵罷了。
人多喜歡將反骨露給親近的人和比自己卑微的人,倒是少有人在當今聖上麵前高談闊論,大抒己見的。
如她所言,其實慈幼院就是一個收養孤兒的地方。
說的好聽一些,是朝廷施恩。就算是出了差錯,其實也不能動搖國本。
皇上向來喜歡蘇雲錦的膽大和放縱,他身在高位這麼多年,看遍了形形色色的人。但不管何等家室何等地位,表麵上對他都是恭敬有加的。
唯有蘇雲錦,膽大且不做作,就算是麵對皇上也是該說什麼說什麼。
一成不變的暗淡皇城看的久了,突然多了這麼個有趣兒的人,便總想看看她還想做些什麼。
久而久之,便也不忍苛責了。
皇上對於膝下子嗣從不親近,從自己還是太子,諸王奪嫡的時候,便知曉總有一天自己的孩子們也會走上自己的這條老路,弑父弑兄。
正因如此,皇上從未刻意待哪個孩子親厚,也從未刻意待那個孩子鄙薄。
唯有體弱多病的八皇子順王,因無緣繼承皇位,這才多得了父親些許垂青。
就隻有懷王妃,她像是個遺世而獨立之人,生活在這偌大卻又無趣的皇城之中,給暗淡的生活添了幾分光彩,活出了不一樣的韻味。
這樣的人,誰又能不喜歡呢?
她說女人能撐起半邊天,皇上是不信的。但皇上卻想看看,她在短短的三個月時間內能弄出些什麼有趣兒的事來。
想到這兒,皇上的眉眼竟難得舒了一舒。
“朕可以給你這個機會。”皇上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桌麵上:“但醜話說在前頭,三個月後朕要麼聽到懷王妃有喜的消息,要麼要看到慈幼院煥然一新。”
“成交!”蘇雲錦根本不問後果,像是十分確定自己一定能成功一般,還施施然的和皇上談起條件來:“那欠了慈幼院的東西要重新配給我,在這期間內皇上也不準著人刻意刁難。”
倒是真敢說。
皇上大笑:“你就不問問若是你沒做到,朕要怎麼罰你麼?”
蘇雲錦也笑:“臣媳既然敢提條件,便自認自己沒有失敗的可能。”
“你膽子大,遍京城誰都知道,朕聽過不少的大話,說什麼的都有。但朕不問過程,隻想看結果。”皇上圈著念珠的手指了指她:“三個月,若你沒做到,朕便給懷王賜兩個美妾,給皇室開枝散葉。”
這是打著和她對賭的名義,變相賞賜她兒子吧!
賞賜美妾?雖說有沈言璟的圈禁,穆家那對姐妹已經不再來找她的麻煩了,但她也不想和一群小妾打擂台,累不累得慌。
蘇雲錦但行好事,從來不問後果,此時伸出一隻手:“那臣媳和父皇拉鉤,決定了的事情可就不能反悔了。”
“哎呦王妃,這可是九五之尊……”
常公公的話還沒說完,皇上已經笑嗬嗬的伸出手,和蘇雲錦的手指勾了一下:“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送走了懷王夫婦,常公公忙給皇上低了一盞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