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錦抬手,指尖輕輕拂過花瓣。
花枝輕搖,灑下淡淡的芳香。她嫣然一笑:“大長公主,這外麵已經冷了,牡丹這等嬌弱的花兒放在寒風中,不消半刻便會凍傷的,還是早些搬回溫室裏吧。”
“花兒不知疾風寒,我們這些賞花人倒是開心了,可誰又知道花的苦呢,大長公主覺得我說的是麼?”蘇雲錦道。
眾人興高采烈看花的心情,頓時被她這番話裏有話打消了個徹底。
大長公主又豈會不知她的意思?
這對並蒂雙生的姚紅比的就是她和太後,蘇雲錦這是說,她和太後除去了誰都會折大梁的福氣。
而其他的皇室親眷,卻都是賞花人。
賞花人怎麼會在意花朵正的要死要活呢?她們也隻是想看熱鬧罷了。不管最後留下了哪一朵兒,她們都會交口稱讚。至於被丟棄的那一朵花兒,早就沒人在意了。
大長公主看著蘇雲錦:“太後一直喜歡聰明的孩子,怪不得太後這般喜歡你。”
“大長公主過譽了。”蘇雲錦微笑道。
看過了花兒,蘇雲錦實在是沒有心情再和他們這群人斡旋下去了,索性隨便找了個理由出了大長公主的宅邸,準備先行回府。
雅顏將車簾兒放下來,低聲問道:“王妃何必這般得罪大長公主呢?皇上會站在那一邊尚且不知,王妃倒不如左右逢迎,方好明哲保身。”
蘇雲錦笑了笑:“你也覺得我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雅顏搖了搖頭:“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王妃也知奴婢是從太後身邊出來的奴婢,自然是全心向著太後的。”
“那你這就是故意替太後試探我了?”蘇雲錦調侃了一句,見雅顏急著解釋,倒也沒再逗她。
天色漸晚,外麵往來的人聲沸沸揚揚,倒是頗為熱鬧。
蘇雲錦靠坐在馬車裏:“人最怕兩麵三刀,大長公主也不是值得信任之人。”
“太後待我親厚,那我也理應待太後親厚。且不說我與大長公主相識的晚,就算是現如今我知道皇上更屬意大長公主,我依舊會站在太後這邊。”
雅顏定定的看著她,蘇雲錦一笑,又道:“更何況,今日在場大家不是都沒有明確表態麼?大家誰都知道,太後是根本不可能倒的。如若一枝獨秀,留的定是太後。如若花開並蒂,倒也不失為美談。”
雅顏嘴唇動了動:“王妃怎知……”
“皇上仁孝,更不會給百官詬病的機會。”蘇雲錦道:“更何況太後將懷王養在身邊,現在有懷王的這層關係,皇上也不可能苛待嫡母。就算這些全都不談……”
蘇雲錦抬眼,微笑:“太後身邊,不是還有我呢麼?”
若是這話別人說出來,雅顏定會覺得她是大言不慚。
可是這話由蘇雲錦說出來,不知為何,她卻覺得多少有些可信之處的。
“太後是我的靠山,更待我如親孫女一般。可今日相見,大長公主對我可是滿滿的惡意。我就算是再識人不明,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也是知道的。”
蘇雲錦看著路邊行色匆匆的行人,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在我心裏,在感情麵前,權勢都是不值一提的了。”
話音剛落,馬車哐當一震。
蘇雲錦側頭瞧了一眼,抬手放下了馬車的車簾:“顧劍,怎麼回事?”
“王妃坐好,有些不對勁兒,您別露頭。”顧劍語速飛快的說道。一聽這語氣,她便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怕是又中獎了。
自從沈言璟離京之後,她身邊就開始不太平,三番兩次的常有人來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