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病了數日,這幾天皇上倒是時常會遣人前來問詢。
隻是這傳召入宮還是第一次。
沈言璟見怪不怪的抬眼:“前來傳旨的公公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麼?”
顧劍搖頭:“什麼也沒說,隻道是皇上傳召。王爺現如今正病著,怕是不好入宮吧。”
年輕人到底身強體壯,懷王也從來好養活,除了頭兩天燒熱難受的嚴重,後幾天除了身上的皰疹瘙癢,倒也確實再沒有什麼別的不適了。
之所以沒有上朝,一則是因為怕這天星傳染,這才休養了幾日。
二則是因為懷王殿下最要臉麵,生怕現如今自己這醜陋的模樣叫別人瞧了去,便一直躲著沒有出門。
顧劍等在院子裏等著懷王答複,蘇雲錦見之,索性道。
“你傷未痊愈,還是不要隨意外出走動了。現如今將近年節,我猜皇上傳召應該是為了過年的事情。”蘇雲錦道:“既然你我夫婦一體,我替你去一趟便是了。”
沈言璟尚有些不願:“父皇傳召我,讓你入宮算是什麼事兒。”
“你入宮若是將病氣過給了父皇,這罪孽豈不是更大了?皇上向來寵愛我,自然也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難為我的。”蘇雲錦笑道:“放心吧。”
這話也確實有道理。
他不懂醫術,能做的便是遵從醫囑。
馬車碌碌而行,很快便行至宮門前。
蘇雲錦一路行至禦書房,卻見皇上伏案看著折子,神情之間也看不出喜怒。
她連忙俯首拜了下去:“臣媳蘇雲錦參見皇上。”
“怎麼是你來了?懷王呢?”皇上頭也不抬的說道:“怎麼,朕都請不動他了麼?”
蘇雲錦低垂著頭:“懷王殿下發了天星,現如今正臥床修養不宜走動,臣媳這才替懷王入宮的。父皇若是有什麼吩咐的,說給臣媳聽也是一樣的。”
皇上輕哼一聲:“你口氣倒是不小,江南糧庫之重,豈是你一介女流擔的下來的?”
“臣媳請皇上降罪。”蘇雲錦再叩首:“江南糧庫之事,是臣媳請寧安王殿下調動的。”
偌大的禦書房聞針可落。
皇上抬眼看著蘇雲錦,視線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好一陣:“說明白。”
常公公站在皇帝身側,就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句,這大殿之上的溫度似是瞬間降到了冰點。
皇上向來是最忌諱欺上瞞下的,懷王妃向來聰明,此時怎麼撞上槍口了?
天氣正寒,那冷氣似是能從地下絲絲縷縷的滲進膝蓋裏似的。
好在她出門之前曾在王府納了兩個小墊子墊著膝蓋,此時倒是還能暖一暖。
她垂著頭:“皇上請懷王入宮的原因,無非是因為江南糧倉存量不足,且部分粟米生了黴斑,已經不適合食用。而此事,應當是路過江南的寧安王上報的吧。”
皇上微微皺著眉頭,等著她說下去。
這折子確實是寧安王報上來的,春日即將伐南你,糧餉則是這一場閥南之戰的重中之重。
而今糧倉出了問題,皇上自然心急。
他原本以為蘇雲錦一介女流,即便是有點兒小聰明,卻也未必能明白這其中的因由。隻是此時聽來,她似乎也確實知道些內情。
皇上沉著眉心:“你繼續說。”
“是臣媳讓白荼請寧安王調查的此事,又將折子遞到皇上麵前的。這件事懷王殿下從始至終都不知情。皇上與其找懷王,倒不如直接問我。”
蘇雲錦就像是不知皇上正在惱怒一般,叩首再拜:“臣媳懇請皇上,以迫害太後與皇嗣,縱容親眷隱瞞糧倉儲備等罪名,問責朝虹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