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勁鬆這般遲遲不開城門,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已然是昭然若揭了。
沈言璟手中的短鞭不耐煩的輕輕敲打著馬鞍,神情冷肅的開口:“再喊一遍,本王給他兩刻鍾的時間,若再不開城門相迎便直接砸門!”
“是。”黃成良縱馬上前幾步,嗓音嘹亮的又叫了一次門。
太陽東升西落,城外風雪陣陣,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沈言璟眯著眼看著天色,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刻鍾時間剛到,懷王微微抬了抬手:“顧劍……”
話音未落,遠處的城門轟然打開。
一名武將身披銀甲,墨色披風,頭盔上一束紅穗迎風而搖。他劍眉星目,右手掌心扣在劍柄上,帶著幾名副將策馬行至沈言璟大軍前。
“末將東境主帥韓勁杉,見過懷王殿下!”韓勁杉拱了拱手,卻未下馬:“殿下一路舟車勞頓,還請先入城歇息吧。”
開口閉口之間,卻全然不談讓懷王在城外等了這麼久的事。
沈言璟微微一眯眼睛,很是有些不悅。
他一勒馬韁:“韓將軍高睡,讓本王和將士們在城外等了一個時辰才見到人啊。”
“點下有所不知,末將方才正與親信的幾位將軍商議抵禦倭寇進犯的事宜,這才誤了時辰。得知懷王殿下入城的消息,末將便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
蘇雲錦撇了撇嘴,卻沒多說話。
大軍行至何處,每日行了多少裏路程,都是有隨行的傳訊官每日報備的,韓勁杉豈會不知沈言璟今日便會抵達龍牙城?
他找的這個借口,也實在是牽強。
沈言璟卻沒再多言,隻是策馬向城中走去:“既然來了,大家便也別在風雪中站著了。黃將軍,整合大軍入城!”
“駐軍將士聽令!隨殿下一同入城!”
方一踏入城門,蘇雲錦便覺得這龍牙城頗有些詭異。
尋常城池就算是在戰爭年景也該是有人走動的,可龍牙城的長街上行走的都是將士,沒有一個平頭百姓。
正所謂國以民為本,龍牙城也算是個不小的城池,怎麼會一點兒人聲都沒有呢?
東袖搓了搓手臂:“王妃,您覺不覺得這龍牙城有點兒陰森啊。”
“陰森說不上,但多少有點兒詭異。”蘇雲錦道:“走走瞧瞧吧。”
東境是一片大平原,但龍牙城外卻有一條天然水道相隔,是為東境的第一道天險。
鬆水水流湍急,尋常船隻很難橫跨鬆水進犯大梁,但東境天氣苦寒,每逢冬春這鬆水是會結凍的。
是以這冬春交界之時,也正是外族進犯最好的時機。
而鬆水三十裏外的龍牙城是邊境附近的第一座城池,飽經戰火洗禮,民風剽悍能武。
常日裏戰事吃緊,全城的青壯男人披甲上陣也不例外,斷然沒有看到幾個兵士便驚恐到不敢出門的地步。
如此說來,這城中的百姓都哪兒去了?
跟隨韓將軍等人一路行至兵營,沈言璟茶且沒喝上一口:“本王即奉父皇之命接管東境駐軍,也該先了解一下東境軍的具體事宜。”
“還請麻煩韓將軍調閱一下東境駐軍的人員傷亡,軍資轍重,兵器糧草損耗的具體賬目。”沈言璟一甩披風,徑自坐上帥位:“還有這東境軍帥印,韓將軍是不是也該交了?”
白荼顧劍一左一右的站在懷王身後,一眼看上去還真有點兒狗頭軍師的模樣。
沈言璟亦是抬眼,目光輕飄飄的落在韓勁杉的臉上,唇角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