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金蟬沉默,沒有言語。
這讓林尋驀地想起了永夜神皇和夏至的關係,兩者原本也是一人,可現在彼此之間,早沒了羈絆。
“或者說,太上、金蟬和我,本就是一人。”
太初道,“隻不過,我們並非是轉世證道,斬斷彼此關聯,而是由金蟬的本體所化的三道‘分身’罷了。諸位可聽過‘一氣化三清’的傳聞?其中妙諦,就如我、金蟬和太上之間的關聯。”
這更讓人吃驚,讓陳汐和林尋都動容。
“早在這一場對弈之前,我便已說過,既然是大道爭鋒,我自不會留下一絲退路。若要留退路,金蟬和太上,皆可以是我的退路。”
太初說到這,不禁又是一聲長歎,道,“隻是……連我都沒想到,在這等占盡優勢的局勢下,終究還是抵不過一個‘變數’……”
場中氣氛沉寂。
金蟬、太初和太上,竟源自一體!
這個事實顯得那般突兀,完全讓人意想不到。
可仔細一想,卻又合情合理,畢竟,在今日對弈中,金蟬、太初和太上的確是同處一個陣營!
“金蟬,你為何要在此刻沉默,是擔心讓在場這些道友知道你、我和太上的關係?”
太初大聲道。
金蟬眼神複雜,道:“輸都輸了,為何還要刨根問底說這些?”
“你不說,那就由我來說便是。”
太初冷冷道。
金蟬聲音苦澀道:“太初,你這是在責怪我在這一場對弈中沒有動用全力麼?”
太初沉默片刻,麵無表情道:“你覺得,若你第一時間就痛下殺手,將菩提、夏至、陳臨空皆殺了,陳汐和林尋,是否有翻盤的機會?”
這個假設,讓全場眾人眸子一縮。
以金蟬之前展現出的道行,的確有大把的機會去滅殺菩提、夏至和陳臨空三人。
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你還沒看破麼,林小友早已將涅槃奧義融入一身生命中,哪怕殺了這些人,以他對生命之道的掌控,對整個混沌紀元力量的感悟,以後也可以一一救回來。”
金蟬輕聲道,“而我們即便這般做了,也阻斷不了林小友的涅槃之路,他的道業,本就不是能夠強奪的。”
太初神色一陣明滅不定,道:“我之前不明白,現在雖明白了,心中卻依舊很不甘!”
林尋以自爆的方式引來一場“向死而生”的涅槃之路,讓他的確明白,正如金蟬所言,林尋的涅槃道業,已不能強奪。
可他明白歸明白,卻依舊無法甘心!
所以,此刻他才會質問金蟬,“太上死了,你我也輸了,那你說,我們這萬古以來所等待的,又是什麼?一場空?”
金蟬聲音愈發低沉了,道:“這就叫緣法,強求不得。”
“緣法?狗屁的緣法!”
太初明顯激動起來,“怯懦者才會把一切的失敗都歸結為緣法!”
金蟬輕歎了一聲,不再言語。
而林尋、陳汐等人將這一幕幕盡收眼底,心緒也五味雜陳。
顯然,太初、金蟬、太上雖源自一體,可他們三個皆各有求索的道途,各有個的心境。
而不能否認的是,金蟬在此之前,從不曾故意算計和禍害過他身邊那些道友,比如菩提、陳臨空、林尋。
即便是在今日這一場博弈中,也隻拿菩提之命威脅過林尋,阻止過陳汐幹涉林尋和太初之間的爭鋒。
並且他早料定,哪怕他殺了菩提,掌控涅槃奧義的林尋也能將菩提救活。
他的“背叛”,才是造成林尋負傷的根源。
而他這種“背叛”的根源,就在於在最初時候,他就是和太初、太上一樣,源自一體,立足於一個陣營。
如此反推,這也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背叛之舉了。
歸根到底就如他所言的四個字——“道不兩立”。
“太初,敗了就敗了,這世上沒有誰是不敗的。我之錯,就在於從不曾真正地認可你和太上所求之道,可現在,再說這些未免無趣了些。”
許久,金蟬目光重新看向太初,輕聲道:“我也從不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太初盯著他,神色變幻許久,最終搖頭不語。
“緣起緣滅,皆已在今日塵埃落定,諸位,告辭了。”
金蟬則將目光一一看向林尋、菩提、陳臨空、夏至、陳汐等人。
最終,他收回目光,微微一笑。
那笑容恬靜而平和。
而他的身影則猶如燃燒般,撲簌簌化作灰燼,消散於虛無之中。
隱約間,眾人似乎都聽到一縷蟬鳴,透著釋然、解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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