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時候,林尋對太初還帶著尊重。
縱然是大道路上的敵人,可對方的風采、氣度皆堪稱舉世罕見。
可這一刻,當得知洛通天是死在太初手中,林尋內心卻無法不產生憎恨和厭惡。
無可置疑,太初是一個極度冷酷淡漠的對手。
也無法否認,他的道行強大到做任何事情,說任何東西,都已不屑於遮掩。
就像此刻他的表現一樣。
“看來,我們注定隻能是敵人。”
林尋深呼吸一口氣,淡然道,“無須再廢話,動手吧。”
太初有些遺憾,道:“這樣的話,你怕是再沒有機會去眾玄神域和我的本尊一較高低了。”
林尋竟那般靜靜看著他,不再說話。
但其一身氣機早已運轉到巔峰極盡地步。
太初見此,忽地笑了笑,從道台上長身而起,道:“正如你所說,我隻是一道意誌法相,既然要對付你,就當在你最致命的缺陷上動手。”
說著,他軀體上驟然發光,頎長的身影仿似一下子變得無垠高大,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氣息隨之擴散而開。
轟!
附近虛空中懸浮的那億萬火焰光團齊齊劇烈搖晃,仿似臣服,而這片天地所覆蓋的規則力量都仿似一下子被抽空,全部凝聚在太初的右手掌心。
一股說不出的心悸之感湧上林尋全身,而位於其心脈之地的天賦力量,也是在此刻產生莫名的躁動,猶如察覺到危險降臨的獸。
“此界的混沌本源,孕育出了大淵吞穹,而我早已掌控此地混沌本源,隻要心念一動,便可壓製和控製從此界誕生的任何天賦之力。”
悠然平淡的聲音中,太初右手驀地隔空一抓,“這自然也包括小友你的大淵吞穹!”
轟!
林尋縱然已做好了一切抵擋和對抗的準備,可當這一抓之力籠罩而至,依舊感受到撲麵而至的沉重壓迫。
毫不猶豫,他袖袍一揮,無盡道光湧現,硬生生擋住這一抓之力,兩者碰撞,這片天地都猛地一震,附近虛空轟然朝四麵八方塌陷。
滾滾氣浪中,雖然這一擊被林尋擋住,可他卻隻覺心脈之地猛地產生一陣劇痛,藏於其中的天賦力量就如被大手攥住狠狠朝外拽去。
那劇痛直似要剖心挖肝似的。
林尋臉色微變,無疑,這一抓之力是針對他的天賦力量而來。
尤為要命的是,任憑他運轉一身道行,卻竟無法壓製住,原因就在於,大淵吞穹並非是在抵抗,而是仿似極其迫切想要從自己軀體中離開!
“小友,抵擋不住的,我執掌的力量,對你的大淵吞穹而言,就如它的母巢和本源,縱然你再壓製,這等情況下,也隻會離你而去。”
遠處,太初微笑開口,神色間盡是平靜和從容,“當年你外曾祖洛通天,就是在這裏失去的天賦力量,而現在,輪到你了。”
林尋臉色蒼白,背脊生寒。
他在全力壓製天賦力量,可隨著時間推移,藏於心脈之地的天賦力量卻已隱隱有不受控的跡象。
一旦讓其被剝奪走,那對林尋的道行而言,絕對會產生致命的沉重打擊。
畢竟,他的道行早已融入大淵吞穹的奧義,成為其道途的一部分,眼下若被奪走,其道途必將出現嚴重殘缺。
這樣的話,這一次縱然有活著離開此地的可能,也根本休想再彌補回來!
“這就是因果,牽一發動全身,更何況大淵吞穹伴你出生,乃是你大道之起始的根源,根源沒了,還談什麼大道。”
太初輕聲道。
這並非是得意,而是依舊像之前聊天時那般隨意和淡然。
可越是這樣,就越顯得太初心性的可怕。
“你師尊菩提怕是也想不到,他所等待萬古的一個變數,卻竟會毀在大淵吞穹這個天賦上,若讓他知道此事……應該會熄了和我對弈的心思吧?”
太初輕聲道。
他沒有趁此時刻再動手。
歸根到底,他隻是一個意誌法相,斷不會再奪走林尋的大淵吞穹天賦前,去給林尋任何擊敗他的機會。
噗!
驀地,林尋咳出一口血來,臉色都變得煞白起來。
他一身的氣機翻騰咆哮,映現出的氣勢更是恐怖無邊,這讓太初都不免動容。
“沒想到,你如今的道行竟已遠超‘無量道主’層次的角色,甚至都已隱隱有‘無量主宰’般的威勢了……”
太初很驚訝。
他的確沒想到,才剛抵達眾靈神域第四天界溯源界,林尋的道行竟已精進到這等地步。
但旋即,太初就笑了。
在他眼中,林尋一身氣息雖強大無比,可明顯已快要壓製不住體內的天賦力量了!
“無論是你師尊、還是陳汐、金蟬,皆在等你這個變數來臨,他們也知道,我那被困在劍鎖下的本尊,同樣也在等你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