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父親都沉浸在這一場漂亮謀略的喜悅之中,林木子心神不寧,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可能就這樣被我們“趕鴨子上了架”不得不服從。第二天早早的父親聯係好了一切,拿著我們的結婚證、戶口本,更重要的是我們倆的工資卡。林木子一而再的質疑,為什麼父親能托人走關係從一個又一個銀行給我們本身就有房貸的人繼續貸出大額貸款,可能這遠遠的超乎了她的想象,我一麵譏笑著她的無知,一麵更加佩服我父親的能力。就這樣,輾轉了三個銀行,我和林木子背上了三十多萬的貸款。
林木子在我家住的一個月後,他的父親打來了電話。可能誰都不想提及之前的不愉快,說想諾一了,讓她帶著孩子回去。林木子掛了電話,就像久不落地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對我和父親策劃的這場貸款也不那麼糾結了。情緒轉好的她坦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父親拿著這三十多萬的貸款心裏樂開了花,開始隻見父親把錢鎖在了角櫃裏,沒多久當我再次看見的時候,已經所剩無幾。我心裏迷惑不已。
一日,我示意母親帶著諾一去鄰居家逛逛,順便帶上林木子。母親很知趣地配合我順利地離開了。我悄悄地走進了父親的屋裏。想詢問一下原因。
“爸,這貸款的錢……”
父親知道我的來意,從床上坐了起來,挪了一下身子,一臉嚴肅得看著我。讓我眼神有些閃躲,生怕觸怒了他。
“錢的事,不用你管!”父親繼續說道,“我在咱們屯子找了一個種水稻的合夥人,這樣呢,一來,有個照應;二來呢,大片買地價格便宜。晚上,你就去你王叔家和他一起研究買地的事。開春的時候好改地。”說完指了指離我家前麵不遠的王立家。王立這個人是這個屯子有名的老實人,樂天派,從來沒見過發一次脾氣。對大家都和藹可親的樣子。父親找他當合夥人還是看重了他生性老實,對任何事都不會有太大的意見。讓父親好掌控。
我“哦”了一聲。明顯父親的回答不是我想問的。我怯生生地動了動凳子,打算離開。
父親又看了一眼我,眼神不屑地說:“錢,我拿出來一部分還債了,種地的錢我會準備出來的。不用你管。”我回想起那日明明看見錢已經少了一大半,對此我有點擔心。我知道父親外債累累,有了錢就第一時間還給賭博的人。對於欠母親這邊親戚的錢都快十年了,已經無人追要了。隻不過是從此對我家,對母親的任何事都不再關心也更不來往。
我還是相信父親的周全,我“嗯”了一聲。起身出去了。外麵的冷空氣讓我倒吸了一口氣,我還記得昨天父親給我的希望,我還記得父親那難得一次的慈祥。我也相信我做了這麼多,父親都看得見,我還想著美好的明天……
轉眼,又一個冬天來了,大地一片白茫茫,整個村落安靜肅穆,可是和這份寧靜不搭的是,大大小小的賭博又要開始了。這次林木子並沒有再次回娘家,她工作上開始忙碌起來,不得不回去上班。諾一和她奶奶相處的非常融洽,自從林木子和孩子回來母親就忙碌起來,麻將局也散了,家務也多了起來。林木子假期結束,每天來回去市裏上班,我看她倒也清閑。無非用電腦整些東西而已。
這幾日眼看著父親就變得不安起來,電話開始響個不停。我知道,外麵很多人都知道父親是塊肥肉,放局的等著父親從中抽取茶水錢,賭博的等著父親輸錢,放高利貸的等著父親借錢賺取利息。一入冬,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人都會盯上父親。更有甚者連父親貸了多少款,有多少現金都一清二楚。這幾日我和那個合夥人把土地走了走,量出了大概尺寸,聯係了賣家,算好了所需的本金,就等著父親拿錢。
“爸,土地,我和王叔量完了,一共32晌。土地所有者我都聯係了,每人按著畝數拿錢。大概所需十幾萬。”我仔細地盤算著,提醒著父親。
“哦,你去跟你王叔說,先讓他墊上,回頭我再給他。”父親沒有拿錢的意思,轉頭又跟我說,“地,你們先買著吧。”說完,焦急地拿起電話徑直走出了屋外。
我的心頓時五味陳雜,可是突然又無可奈何,我隻能聽從父親的安排,把話轉述給了王叔。本以為他不會同意,沒想到他卻爽快的答應了。可能他覺得父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吧。就這樣,種水稻的土地定了下來。而開春的旱田改水田又要花費多大一筆,誰也不知道。總之,眼前的過去了就好。
隨著父親這幾日更加有意躲避我們,我知道父親已經按捺不住。我想心平氣和地和他談一談,
那日吃過晚飯,父親轉身就出去了,見他直接走進了一直停在院內那輛破舊不堪轎車的駕駛室裏。我急忙跟了過去。
當我拉開副駕駛的門,還沒坐穩,隻見父親正在擰著車的鑰匙,準備啟動。
“爸,你要幹什麼去?”我急切地問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父親緊接著一個轉彎把車頭調轉出去,駛向路口。
“爸,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和林木子給你貸款是讓你出去賭博的是嗎?”我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也想到了父親可能會震怒。父親似乎沒聽見我說什麼,順著道路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