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齊回來也才這麼幾天功夫,蘇清還真的沒想過去管他們兄弟相認的事,她隻要把人照顧好,不辜負杜姨所托就是了。可是回到屋裏後小杜徹卻掛著兩顆淚珠問:“姐姐,那個壞人是誰?為什麼要抓我們?”
大人的這些是非恩怨,不應把孩子牽扯進來。蘇清想了想,柔聲說道:“他是你的哥哥,不是壞人。以前他去了很遠的地方,所以你沒有見過他。剛才他並不是抓你,隻是突然看到徹兒他太高興了。”
待蘇清哄好了小家夥,蘇醒也回來了。他往窗外的方向看了看,才說:“姐,他現在知道徹兒是他的弟弟了。那他以後要來看徹兒,讓不讓他進來?”
這就是蘇清不想去管他們兄弟相認的事的原因,再大的積怨,她也不能說不讓人家兄弟見麵吧?隻能木著臉說:“不要來我這邊,他可以帶出去玩,或者把徹兒帶到東側間去。”
她話音一落,窗外站著的人也是鬆了一口氣。
贏齊是決心要做個稱職的哥哥的,除了每天帶回一些海產野味不說,早晚是必定會過來盡一盡兄長的關懷的。如果幸運,還能遠遠看一眼那個倩影。
許是血緣的關係,小家夥對這個隨手就能把他拎到肩上騎馬舉高高的大哥也是喜歡得不得了。
蘇清倒是輕鬆了不少,她也有更多的時間看看書了。自從帶了小家夥後,一回到家就被他纏得脫不開身,隻能少睡一個時辰用來補落下的功課―――是的,她給自己定好的讀書計劃,讓自己以後也可以做名符其實的先生。
這晚蘇清看書正看得入神時,窗外響起‘篤篤’兩聲敲擊窗棱的聲音,然後聽到他說:“蘇蘇,徹兒睡著了,小翠不在,我可以抱他進來嗎?”
他現在住回東側間了,但蘇清也改在西側間用膳了,平時他都是跟小翠交接杜徹的,兩人極少碰麵。
蘇清把書放好,才開門出去,徑直伸手想接過那個熟睡的小家夥,說:“給我吧。”
贏齊看著這個近在咫尺女子,她伸手過來時帶著沐浴後的淡淡體香,那瑩白的脖頸就在眼前,但她一眼都不看他。那些耳鬢廝磨的甜蜜仿佛隻是他一個人的幻想,在這張冷冰冰的小臉上己沒有半分的痕跡,她像對一個陌生人似的漠視他。是的,是漠視,連怨恨都沒有,直接是無視他的存在。
贏齊的心又一陣被麻繩捆磨似的揪緊,喉結上下滾動幾下,才說:“他睡著了有點沉,我把他抱到房間去可好?”
蘇清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不用。”隻是她把人接過來後,他卻沒有立即鬆手,而是啞著嗓子說:
“蘇蘇,我看到了你畫在那隻神獸眼裏的畫,那就是我們曾經的樣子對不對?我好想讓我們再回到以前那樣!
在番羅國的時候令你那麼難過和傷心,我很後悔!
我很想為我的所作所為贖罪!蘇蘇,我要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他哽咽卑微地懇求。
蘇清淡漠地抬頭看著他:“我又沒有失憶,怎可當作那些侮辱沒有發生過?那些屈辱的過往,我不想對任何一個人提起,因為每回想一次,都是對我內心的一次自我淩遲。
所以,你在我的眼前消失,就是對我最好的贖罪。”然後她稍一用力,就把杜徹抱過來了,轉身進屋並關門上了栓。
留下那個捂著胸口流淚的男人獨自痛苦。
在冬月到來的時候,杜月兒終於派人送信回來了,言簡意閡幾句話,大致就是她和贏老爹在那邊平安,但暫時不宜把杜徹接過去,讓蘇清把杜徹交給贏齊照顧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