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愈加的大。
站在鳳輦旁的一個中年婦女,輕輕的撩開車簾,女子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搭在那男子的手上。男子的攙扶下,鳳輦中的緩緩的下了車,她衣著紅色的喜袍,頭頂紅色膝蓋,緩慢的向前,長長的紅色裙擺拖在雪地裏,亭亭玉立。
江河的那頭,初戚青絲飛揚,大紅袍拖在雪地裏,衣袂飄佛,風度翩翩。
他們正跨過的江河,叫朝溪河。
牽著北離走上石橋的,正是北梁小公子,北離一母同胞的哥哥,他叫北冥。
目前駐守在朝溪河畔,北梁的邊境。
朝溪河上,他們麵對而立,北冥把北離的手遞到初戚的手中,輕輕的拍了拍北離的手背,叮囑著說:小妹,哥哥把你交到了你夫君的手中,過了朝溪河,你便是大胥國公子的人,以後,你們要齊心協力,琴瑟合鳴。
他的言外之意,是告訴公子初戚:我把我的妹妹交給你,她是你的人,你得保護好她。
北離點頭,初戚說:哥哥放心,隻要有我胥天安一口糧,便不會餓著北離。
北冥點頭。
附在北離的耳邊,輕聲的說:不要忘了,哥哥們的叮囑。他所指的,是易水寒的叮囑,在十安城能保命的地方。
北離點頭。
喧鬧的喜樂不曾停下,隆重的交接儀式之後,初戚小心翼翼的牽著北離的手,緩緩的下了石橋,而橋麵上,北冥傲立,一隻手背在身後,站在空無一物的橋上,目光,緊緊的盯著走過去的兩個人。
初戚牽著北離,一步一步,緩慢的向前。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凝望著他們,在這冰天雪地裏,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鬧出笑話甚至是意外。
終於,橋上相會,執手的兩個人。從朦朦朧朧的大霧裏走出來,身影漸晰,走至車旁,初戚把北離的手交到一個婦女的手中,扶著她,進了馬車。
大胥國的軍隊啟程。
雪越下越大,遠處,雲霧越來越深,鮮花盔甲的軍隊,隻聽見整齊的走路聲,前後的人,視線越來越模糊。
天瀟用手推了推帽簷,抱怨的說道:這北梁國公主是得罪了誰,才在大婚之日,天氣如此惡劣。說著,揉了揉紅紅的鼻子,淩楚看了他一眼,輕笑,然後說:活該。
天瀟好不客氣的白了淩楚一眼,聲音冷得有些發抖,上下牙打著哆嗦,呲牙咧嘴:師兄,你這胳膊肘怎麼往外拐。一邊說,一邊用手中的劍拍打著淩楚的胳膊肘,嬉皮笑臉。
隻見淩楚垂頭喪氣,眉宇間輕輕的皺起,然後對身旁的天瀟說:你還是想想,回到十安城怎麼哄小師妹吧。
天瀟居然淡淡一笑,揮起手中的劍,說道:傻天兒自以為喜歡初戚,那是因為,她失去記憶,行走江湖,第一個遇到的男人罷了。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至於救了他一命。又是嘿嘿一笑,說:小時候,瑤華山上的一隻兔子受傷,她都像師父求救。對了,你踩死一隻螞蟻,她都哭了一天。
淩楚無言以對,天瀟又繼續說道:她隻是覺得初戚長得好看而已。說完這句,他輕輕的甩了甩頭,像是自言自語那般,自我調侃:除了身份比我尊貴一點,武功沒我好,儀容沒我清秀……
淩楚發話:你閉嘴。
天瀟閉嘴,過了一會兒,他又厚顏無恥的問淩楚:師兄……
淩楚騎馬前行,與他錯開,天瀟不悅的癟癟嘴,自言自語的:我是想說,咱們家天兒一廂情願……
話還未說完,淩楚怒氣的說道:請你說話自重些,是他不自量力。淩天瑤是誰,天下第一門門主,天下第一劍承決、天下榜首永居第一淩天、的愛徒與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