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做得到嗎?”
史棄看向他,反問:“我看上去像做不到的樣子嗎?”
“嗯……”秦征宇裝模作樣摸下巴打量他良久,說:“還差一點點。”
史棄心微沉,又努力沒事人一樣笑,“哪一點?”
“差一頓夜宵。”
秦征宇說完站起身,“來,想吃什麼盡管說,學長給你做,保證你吃完後能做到你想做的一切!”
“那麼神。我能點滿漢全席嗎?”
“你是在難為本學長嗎?”
“哈哈哈哈哈哈。”
史棄起身,跟著他一起走進廚房。
史棄會被秦征宇撿回來,完全是意外,事情得從兩天前史棄離開錦繡壹號開始說——
離開錦繡壹號,史棄不可能去碧水小區。
既然分,就斷幹淨。
可仔細回想。在A城的四年,愛情隻是水中月,友情也成了鏡中花,奮鬥的事業夢想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又變成了最開始那個一無所有的人。
不,現在更慘,他還無處可去。
史棄在街頭從下午走到日落,最後帶著身份證和少得可憐的零星幾樣行頭進了一家網吧。
埋頭遊戲一打就是七八個小時。
餓了叫外賣喝口湯,困了縮在沙發椅裏打個盹。
醒來繼續打遊戲。
排位十幾連輸,新開一局進遊戲才發現五樓是“代練”選了中單英雄,強行讓他去下路輔助,史棄原地回城,在泉水掛機跟“代練”對噴,先是一對一,後來一噴五。
十五點了投降,上個洗手間回來發現他們還在罵,聊天群裏滿屏被屏蔽的*,隱約夾雜幾個狗,孤兒,有娘生沒爹娘等等字眼。
史棄麵無表情的“嗬”,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給他們“治嘴臭”。
才破解了幾個罵人的Q號密碼,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史棄回頭,竟然是秦征宇。
“真是你,好巧。”秦征宇似乎也很意外的樣子,“我還以為看錯了,小棄,你怎麼會在這?”
巧?
不,世上哪有這樣的巧合。
秦征宇就是來找史棄的。
近幾天兩人聊的少,但光那麼幾句話,秦征宇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史棄身上傳出來的消沉狀態,想約出來見麵,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他沒什麼好辦法,隻下午突然想起一件事,說不定能叫史棄出來。
誰知道發消息遲遲沒回音,打電話係統也提示對方號碼關機。
結合史棄近期的狀態,秦征宇心裏有不好的猜想,專門跑了碧水小區一趟,結果被告知史棄十多天前就已經搬走了。
就這樣,秦征宇失去了史棄的蹤跡。
但真就失去了嗎?
秦征宇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他隻是不做壞事。
發現史棄就是給自己寫軟件算法、整理數據的小朋友,完全是巧合。
史棄的微信昵稱和黑客軟件上的ID一樣,都是“山頂洞人”,至於微博粉絲身份,則是史棄小朋友不自知的自爆,在傳數據的那晚上,小朋友在他新發的微博視頻下留言,大概率是由於網卡,那頂著“山頂洞人”昵稱的用戶把相同評論刷了至少一整頁。
史棄,是老天爺送到他麵前的緣分。
當然要好好把握。
所以秦征宇順著微博賬號摸過去,入侵了史棄常用的兩台電腦,種了個很小的開機病毒廣告。
他想每天看看小學弟在做些什麼事,自己有沒有表現的機會。
可史棄那之後卻再沒有開過電腦。
也沒有再登錄黑客APP。
隻要史棄開筆記本電腦,聯網,他就能定位對方在哪。
問題是,都已經大半個月沒開的他會開嗎?
史棄狀態很糟糕,本來在錦繡壹號就不算好,這會兒臉色更憔悴,頭發被耳機壓得扁扁的,蓋著不剩多少神采的眼睛,臉上還長了胡茬。
麵對熱情打招呼的秦征宇,他隻應了一聲喊“學長”就轉過頭去。
隻是這樣一打岔,盜號教做人也變得索然無味,史棄把筆電合上,繼續打遊戲。
直到輸到疲倦麻木。
他趴在桌上睡。
秦征宇就陪著看他打了幾個小時遊戲,等他睡著了,沉默的把史棄的東西拿上,背著他回了酒店。
要不怎麼說是老天爺送的緣分。
半個月沒碰電腦的史棄在網吧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還跟封正澤分手了。
這時候不抓緊機會趁虛而入,算什麼男人?
“要不跟我去美國一趟?你去一定能更好的給公司高層介紹Safeguard。”
“你那幾位同學我也聊過不少次,但他們的見解或多或少顯得死板,不夠活泛,還不足夠陳述整個Safeguard的作用和未來的市場藍圖。我們公司領導眼光毒,問的問題也刁鑽,如果你去,項目談下來的可能百分之七八十,他們去,隻有三成可能。”
次臥沒有開燈。
躺在床上的史棄沉默的翻了個身,他在黑暗中無神的睜著眼,耳邊仍是秦征宇在廚房裏跟他說的話——
“如果你想幫他們,我的意思是想要這個Safeguard順利的立項簽約落實,你出馬肯定是最有效的。”
“小棄,你很有靈氣,很適合這個行業,真的就這麼放棄了嗎?”
“小時候麵對一條水溝,束手無策到直想哭,因為實在太小。等長大了,就會發現也不過是邁一腳的事,連放都不用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