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春跟江舒弘的婚禮辦的很低調。
按理說封家跟江家,無論哪個跺跺腳a城商政兩界都要跟著抖三抖,這結婚怎麼也不可能隻領個證、自家人吃頓飯簡簡單單就完事。
但柳月春接受江舒弘求婚時,特意提了這個要求。
說到底還是沒底氣。
一個是四十多歲的婦人,跟過兩個男人,兒子都已經二十多歲。另一個呢?出身政界大家,父母兄妹個個人中龍鳳。
這會兒興師動眾的,萬一扒出她的過去或者以後兩人關係有個什麼變數,不都是在給江家丟臉添亂嗎?
柳月春不願意。
柳月春不願意江舒弘也不勸隻順著哄,他才不管父母輩是不是想借他大婚辦酒席走走人脈互通有無,他就想順著柳月春,不讓她有半點為難。
在江舒弘看來,柳月春是個賢良淑德的女人,雖然不漂亮,但她有著最淳樸善良的性子,骨子裏溫柔又堅強,那些吸引他的內在品質、讓他無法無動於衷的眼睜睜看她困囿於落後思想和困苦生活製造的泥淖中。
可柳月春怎麼會不漂亮呢?
史棄長相隻隨了她大半兒,就已經混得如魚得水。
不然,就他那踢天弄井的狗脾氣,早被孫昶弄死了,哪能由著他活蹦亂跳的到封正澤麵前告狀還總占得上風?
不都是憑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是裝可憐又是裝委屈的,硬是把隨便哪個人的怒火澆滅七七八八嘛。
所以,第一次看到柳月春化好妝穿著婚紗出來的江舒弘,一臉愣住的傻站在原地忘了反應。
還是史棄在旁邊推了一下,他才回過神。
“月……”麵對突然間變得端莊又美麗的女人,四十好幾的江舒弘破天荒紅起了耳根子,他強裝鎮定的扶了下眼鏡,別開眼,但很快又忍不住,轉頭盯著人看。
直把柳月春都給看得難為情起來。
夫婦倆的婚房買在a城城郊一個小村落裏。
柳月春留在大城市找不到自己定位,過的很不踏實,遠離那種逼仄的快節奏後才能自在。而江舒弘本來就不願意束縛她,看她慢條斯理的做事,在一旁偶爾搭搭手,隻覺得沒有比這更美好跟愜意的小日子了。
但細水長流的日子留著以後過。
眼下,得先度新婚蜜月。
江舒弘想聽柳月春的,柳月春哪有那個主意,還是史棄來出謀劃策。國內三月倒春寒,一天冷過一天,他給挑了個赤道附近的國家,四季如春,風景如畫。
新婚夫婦出發度蜜月的第二天,史棄也出國了。
封正澤站在集團總裁辦的落地窗前。遠遠有飛機從南城機場起飛,漸漸沒入藍天白雲之中,很快就從目之所及的視野裏隱匿不見。
外麵吳欽俊已經敲了三次,一直沒有回應,滿腹擔心的驅使下,自作主張的推開了門,然後就看到了他們總裁辦公桌前空空如也
他的頂頭上司正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身形筆直挺拔,幾乎站成了一座雕塑。
“封……”咳咳,吳欽俊清了清嗓子,小心提醒道:“封總,會議已經開始了。”
封正澤收回遠眺的視線,淡淡垂眼看。
封氏集團大廈幾乎是a城最高的辦公寫字樓,從上往下看去,是讓人目眩腿軟的高度。
可他站得很穩。
“就來。”封正澤說。
皮鞋踩在地磚上發出清晰沉穩的腳步聲,腳步聲遠去。
門帶上。
辦公室裏歸為安靜,闃無人聲。
桌上,放著份被拆開的禮物。
一個相框。
照片采光明亮。
年輕的蘇清和趴在封正澤的背上,單手比著“耶”、衝鏡頭笑得非常燦爛。
彎的眉眼,潔白的牙。
略長的額前碎發被風吹起來,露出右眼眼下一顆明顯的淚痣。
照片拍自蘇清和剛被認領回蘇家不久。
那時候蘇清和精神錯亂記憶紊亂,他不得已去蘇家陪伴。是之後一切的起因。因為封正鈞聽到風聲認為他跟蘇清和談戀愛,惡意橫插一腳,而蘇清和順勢提出要潛伏在封正鈞身邊、給他使絆子的同時找到把柄和罪證。
這個相框原本在封正澤的辦公室抽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