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淵之盟結束後,信馬加鞭,百姓紛紛沾衣而泣。回宮後,一道明黃色聖旨發往漪蘭苑:茲有婕妤劉氏,蕙質蘭心,柔嘉表度,輔佐中宮有功,另加皇後懿旨,擢封為修容,與皇後協理後宮中事。我誠惶誠恐地謝恩:“謝主隆恩。”
歲幣補給方麵,皇上隻粗粗畫了一個範圍,派能言善辯的曹利用前去商議。臨行前本就主戰心中憋悶的寇準讓他立了一個軍令狀:“若多於三十萬,我直接砍了你。”於是曹利用幸不辱命,成功將歲幣數額定在三十萬,為此得到了皇上嘉獎。
回宮的時候已近新年,但因為眾人都在戰爭中看到了宋國軍隊的強大,將遼國軍隊打得節節敗退,有不少人主戰,例如楊延昭曾上書:敵軍人困馬乏,我軍士氣高漲,正應該趁此良機,扼守各路要道,對敵圍而殲之,然後再乘勝北上,收複燕雲十六州;寇準聽到消息後急忙回南城向皇上苦諫,稱契丹已是強弩之末了,正是打敗他們的大好時機……
在皇上與皇後為眾將士接風洗塵、犒賞三軍的時候,寇準言辭犀利,咄咄逼人:“難道皇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才主和?歸根結本,娘娘到底是外族人嗬。發動戰爭的益處有多大,娘娘不是不知道:祖輩屈辱可洗,□□之威可彰,臣之前一直以為娘娘是明事理的人,不想卻有此等狼子野心!”
皇上一怒之下擲碎了酒杯:“寇準,你放肆!來人……”卻不想皇後纖纖素手一抬製止了侍衛。
“寇大人,本宮念你年近天命,特許你站起來回話。”皇後衣襟上的鳳穿牡丹繡的十分飄逸靈動,輪椅行至寇準身邊,突然聲音無比威嚴:“寇準,到底是你為君,還是本宮為君?”
寇準彎曲一半的雙腿突然打起了寒戰,他硬著頭皮:“娘娘是君,微臣是臣。”
“原來寇大人的心中謹記著這一條啊,”皇後一字千鈞,神色冷漠:“所謂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寇準你可明白?”
“臣明白,所以臣寧可在為眾將士和百姓討回公道後被判斬刑,”寇準神色忽然激動起來:“娘娘,你魅惑聖上主張議和,殊不知這是勞民傷財之舉。百姓負擔加重,將士沒有勝仗軍功就草草還朝,你讓誰會不寒心呢?”
“寇準,你還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皇後微微一笑,仿佛並沒有把他不敬的話放在心上:“寇準,你可知天下糧草積聚於澶淵郡,可夠宋朝軍隊幾月之數?你可知即使成功奪下幽雲十六州需要多大數目的出兵費用?你可知在攻下此次所奪的幽雲七州後僅宋朝朝廷所得的貿易稅有多少?”
寇準已經是冷汗直冒:“臣,臣不知。”
皇後的眼神已經透出淩厲的殺意:“寇準,寇大人!您不知道,原來本宮這等具有狼子野心的外族人,都於軍政國事上,要比位列中書門下平章事之位的寇大人懂得多啊!寇準,就讓本宮這個深宮婦人來告訴你,天下糧草集於一處,不過大軍三五月之數;成功奪下幽雲十六州,至少需要三千萬兩的雪花銀;澶淵之盟後,拋卻百姓所得的好處,光貿易稅國庫就可以有每年近一千萬兩的進賬。寇準,你忝居高位,卻不知關心百姓和朝廷的疾苦!國家不需要你這樣高叫著窮兵黷武的蠻將,況且你沒有為之付出一滴鮮血!寇準,你讓本宮看到了什麼?”皇後仿佛看見了蚍蜉撼樹的景象,挾著極度的指責和嘲笑:“屍位素餐、瓦釜雷鳴!”
最後的八個字是不見血的刀子,寇準已是冷汗涔涔,卻不想皇後還是不肯放過他:“你以為此次出戰極力主戰便有不世之功?寇準,你的‘江樓千裏月,雪屋一龕燈’的誌氣到了哪裏去了?你合該去底下看看你所謂會擁護戰爭的百姓過的水深火熱的日子!”
不料“咚”的一聲,寇準已經被皇後聲疾厲色的痛罵震得心神俱悸,暈倒在地。眾大臣噤若寒蟬,皇後又揚聲道:“楊延昭何在?”
楊延昭不卑不亢地著素甲而出:“臣在。”
皇後展顏一笑:“楊大人不必緊張,此次澶淵一役是大人和眾將士們浴血奮戰得來的,沒有我宋朝兒郎們的拋頭顱灑熱血,就不會有宋朝議和後的盛世場麵。為這,”說著皇後舉起手中的酒杯:“本宮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