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釋兵權(1 / 2)

“下盤棋吧。”皇後望著沉默的潘玉寧,開口道。

“臣妾遵命。”潘玉寧身為忠武節度使之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敗在她手上的棋壇名家不勝枚舉,隻有一人贏了她,那便是趙恒。他每局都贏她大半,直到她的棋子被逼得無路可退、落花流水。他自信道:“玉寧,你永遠都贏不了本王。這樣本王才會覺得你盡在掌握,才會安心。”

可這一局,卻下的那樣長。無論潘玉寧隱藏實力還是拚盡全力,每一盤都是和棋。潘玉寧暗自驚歎於皇後的棋技,那種摸不到對手底線的感覺在她身上第二次出現。她也知道皇後在提點她安分守己,女人的天性被激發出來,她一定要贏得這最後一盤棋。她苦思冥想,招招直取對手性命,卻依舊摸不到皇後的底線。皇後始終氣定神閑地凝視著棋盤,心無旁騖。

“你下棋已經犯了大忌,此局必輸無疑。”皇後棄了手上白子:“再下去隻會是浪費時間。”

“皇後娘娘棋藝精湛,臣妾自歎弗如。”一句話,是真心,卻辨不清情緒。

皇後徑直離開。凝視著那盤未下完的棋,潘玉寧心中憤懣難平。夜裏和煦春風吹滅燭火,傳來若有若無的歎息:“本宮能拿來賭的,隻有皇上對本宮的情分了。”

禦花園池塘鎖煙柳,花開如繁星,那些富貴的花朵妝點了整個宋朝的強盛富饒。皇上處理完政務,路過池塘,問身旁的宦官吳章壽:“這池塘裏的蓮藕都埋下了嗎?”

這吳章壽從小侍候皇上,是皇上為數不多的心腹:“已經埋下了。暮春便可開花供皇後娘娘賞玩。”

皇上犀利深沉的眼睛裏漾滿了溫柔的春水:“那時候,淺芙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吧?朕要與她泛舟湖上,睥睨天下。”

他頓了頓腳步,輕笑:“久聞觀音女長公主舞姿出眾、恍為天人,一曲<山茶謠>更是令人如至仙境。若淺芙站起來,不知她肯不肯為朕跳呢?”

正值這時,一道耀眼的紅光闖入了眼簾,吳章壽厲聲嗬斥:“什麼人在那裏縱火驚擾聖駕?”吳章壽的身手在江湖上都有威名,他又何嚐看不出是趙欣彤穿著極其珍貴的火紅綢衣在那裏跳舞博得聖寵。他這樣說,不是因為他想借機討好趙氏,而是提醒皇上該理一理前朝了。

“你倒是越發的厲害了,這樣也叫縱火?陳詞濫調,能不能換新的唱?”皇上眼底薄涼一片,嘴角卻化開了一抹了然於胸的笑容:“趙虎,也該按捺不住了。他的女兒,可是一枚好棋啊。”說罷,他便按著紅光去尋,果然在湖邊的密林中找到了趙欣彤。

這火紅綢衣乃是西域珍寶,取火狐狸身上薄薄的一層皮毛,上等鬆香塗製更是使其妖豔如火,馥鬱異常。當年元德皇後李氏即如今的太後便借此獲得皇恩,後誕下皇子。更為可笑的是,趙欣彤如今所舞正是太後當年的曲子——《定西疆》。

趙欣彤的身姿在樹林中若隱若現,皇上來時特意沒有隱去腳步聲,踩到了地上的樹枝。趙欣彤佯作被擾狀轉身,見到來人便盈盈一拜:“皇上萬福。”

皇上上前虛扶了一把:“朝露日晞,愛妃怎麼在此”

“臣妾思念家人,便舞蹈解開心結。隻是清晨寒冷,臣妾跳得乏了。”

皇上聞言取下身上的墨狐披風搭在趙欣彤的身上:“愛妃如今可還覺得冷嗎?若是還冷,朕自有他法。”他戲謔道。

趙欣彤害羞地低下了頭:“皇上戲弄臣妾。陛下去了皇後處、玉婉容處,理當陪陪臣妾。”她未察覺到皇上已逐漸冰冷凝重的神色:“那便由朕陪陪你吧。”說罷拉著她走向文綺閣。

朝堂無君可不是鬧著玩的,吳章壽急得團團轉。他該如何對那些議論紛紛的老臣說,說皇上正在行風聽雨?最終也隻得草草找個病重的理由搪塞過去。誰知悠悠之口難平,隻聽得左丞相呂端不滿的聲音:“皇後那個樣子擾的皇上不得安枕,茶飯不思,可不是要急出病來了嗎?”

老臣李沆也插嘴道:“我看皇後的病是沒法治了。皇上也該估摸著再找一位娘娘了,我看趙將軍家的千金就很好,合該母儀天下。”

趙虎滿臉假笑:“哪裏哪裏,李大人客氣。小女才疏學淺,怎敢與皇後娘娘爭輝可莫要折殺愚兄了。”

一聲輕哼從角落裏傳來,引住所有人的視線。丁謂,鹹平年間進士,幼時天資過人,有指物立就之才。治國韜略、為臣之道無一不曉。更難得的是丁謂年僅而立,便遷吏部侍郎,前途不可限量。氣度非凡,卻有恃才放曠之嫌。m.X520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