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候實在是叫宋寒軒氣得不行,和沈太傅道過歉他後拎著宋寒軒的領子就把她往侯府拽。這回他也不管教宋寒軒了,直接就把她扔到她娘麵前。
宋寒軒對靖遠候一向是吊兒郎當的態度,可是她卻極其怕她娘親。她娘親那雙杏眼一看她她就和見了貓的老鼠一樣慫了。明明是和紫蟬姑娘一樣的一雙杏眼,她娘親卻半點沒有紫蟬的溫柔,有的就隻有威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娘是前太子妃的緣故,宋寒軒總覺得她娘親帶給她的壓力比她那個侯爺爹還大。
她敢在靖遠候麵前梗著脖子挨打,可是在她娘親麵前連粗氣都不敢喘。她娘的臉隻要一板,宋寒軒就怕得不行。
靖遠候單手拽著宋寒軒的領子空出一隻手來敲門:“您在嗎?”
屋內婦人的聲音傳出來:“寒軒這孩子又闖禍了吧,勞你費心了,我這就說她。”靖遠候把門推開,拎著宋寒軒的領子恭恭敬敬地給趙氏送了進去。
靖遠候和夫人趙氏之間客套的有些離譜,宋寒軒總覺得她父母這關係不像是夫妻反而像是君臣,甚至宋寒軒有時候會有一種靖遠候對待皇帝都沒有對待她母親恭敬的感覺。
“這次又闖什麼禍了?說說吧。”靖遠候正妻趙氏坐在椅子上低頭瞧著宋寒軒,麵上一片風輕雲淡。
宋寒軒跪在她麵前,閉上眼睛不敢看她的臉。
“宋寒軒,把眼睛睜開看著我。”趙氏麵色一凜冷冷說道。
宋寒軒睜開眼睛抬頭看著她娘親發髻上的簪子把今天的所作所為盡數交代了:“我把沈蘇給綁了。”
見宋寒軒眼神飄忽不定,趙氏不由得加大了音量,她斥責道:“宋寒軒,看著我的眼睛!”
宋寒軒一個哆嗦,委屈巴巴地抬頭看著趙氏。
趙氏看見宋寒軒這副表情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忍心說她。趙氏瞧著宋寒軒的眉眼,狠了狠心說道:“你少給我做這種女兒姿態,你是個男兒!整日裏不學好去那楚歌樓也就罷了,你綁沈太傅家大公子做什麼?!”
宋寒軒委屈巴巴的,平日裏叫靖遠候再怎麼揍都不吭一聲的她這時候眼睛裏竟然出現了淚光。“娘親,可是你明知道我不是。”宋寒軒委屈,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一個個的都要逼著她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趙氏並不回答宋寒軒的疑問,隻是冷著臉看著她,等她一個回答。
宋寒軒見趙氏並不給自己解疑,她苦笑一聲低頭把綁沈蘇的原因緩緩道出:“寒軒前幾日在楚歌樓遇著了沈蘇公子,寒軒以為沈公子隻是礙於情麵,想去卻不好意思去。寒軒這才出此下策帶沈蘇公子去楚歌樓,寒軒對沈公子實無禍心。”
趙氏聽了她這話氣得嘴唇都在發抖;“荒謬!”她大怒,一揮手桌麵上的空茶杯便滾落在地摔成碎片,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宋寒軒跪著在趙氏麵前把頭壓得更低了,她苦笑一聲說道:“娘親也說寒軒荒謬嗎?”
趙氏氣急衝著宋寒軒喊道:“宋寒軒!你是宋家嫡長子!能不能有點誌氣!你今年十七了,沈蘇十七歲的時候都已經靠文章名傳京城了!”
宋寒軒低著頭,眼淚從眼眶溢出,等她抬頭看趙氏的時候臉頰上已經滿是淚水。她哭著問道:“娘親,為什麼茶酒就可以自在的做個姑娘家啊?”
宋茶酒,宋寒軒庶出的妹妹,是靖遠候放在掌心寵著的小女兒。
宋家現在明明是有兩個女兒,可是對外一直說是一兒一女。靖遠候的妾室小趙氏現在又有孕在身,請了大夫來瞧說肚子裏那個可能是個男孩兒。靖遠候現在還是壯年,若是宋家真的缺一個兒子來繼承家業大可以等小趙氏肚子裏的孩子落地,沒那個必要非勉強她一個姑娘家裝作男兒。
宋寒軒想其中關節可能是在自己娘親身上,她娘親就隻有過她一個女兒,這些年再無所出。可靖遠候要真是愛慘了她娘親又為什麼要納妾呢,京城裏就隻有一個夫人的官員也不是少數。當今的丞相徐敬就是個聞名的情種,家中事宜全聽他夫人做主,這些年來徐大人過得也十分快活。
怕趙氏沒聽清她的話,宋寒軒又重複了一遍。趙氏細細看著宋寒軒的眉眼,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她皺著眉頭歎氣,板著臉教訓宋寒軒到:“此時以後切莫再提,我就當你沒問過我。”
宋寒軒不服氣,含著淚昂頭看趙氏的眼睛:“可是寒軒不明白,為什麼茶酒可以做女兒,而寒軒不可以。難道就是因為寒軒是父親的第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