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軒也癱在屋頂看著那一彎皎潔的月,忽而一陣風吹過,雲層遮擋住了月,她開口說道:“你覺得我過分了是嗎?”
沈蘇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宋寒軒坐起身來,纖長的手指把酒壇子抱住,她猛地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酒,被嗆得咳嗽了兩聲,臉都紅了。她用手背抹去嘴邊咳出來的酒,眉宇間是揮散不去的愁雲。
“宋驍心中有舊主但也有我這個新主,他敲打敲打還是可用的。可是我母親心中從未有過我這個孩子,我不過是她複仇的工具,亡夫的影子。她心裏沒我,不管我做些什麼她都會以為是應該的,我再怎麼努力她心裏也不會有我。”
“可是,她是你母親。”沈蘇的生母早亡,自幼他便沒什麼母愛,對於宋寒軒對待母親的這種做法有些不解。
“若她不是我母親,她還能活到今日?”宋寒軒遙遙地望向凝翠宮,雙目之中盡是冰寒。
“自幼,朕的一舉一動她都要掌握,朕不是她想揉捏就揉捏的泥人了。權在我手裏,容不得她放肆!”
沈蘇輕歎口氣也不知如何勸慰宋寒軒才好,他未曾見過母子反目成仇的,此刻也隻能陪在宋寒軒身邊給她一些支撐。
“若非有宋驍這一層在,這太後之位她也是落不到的,小趙氏比她更能擔朕母親這一名頭。”宋寒軒又是一口酒入喉,想起了那個溫柔賢淑的小趙氏,她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沈蘇趁機握住了宋寒軒的手,笑道;“陛下還是有人在乎的。”
宋寒軒哈哈大笑說道:“在不在乎又能怎樣,朕都是一國之君。有這權柄在手,那些莫須有的在不在乎又能怎樣。”
一瞬間,沈蘇忽然覺得眼前這少女太過陌生,似是他從未看清過這人一般。她是在何時有了這麼大的野心,沈蘇脊背發冷,跟隨宋寒軒這麼久,他竟是一絲也不曾發覺過異樣!
宋寒軒酒意上來了,她翻身靈巧地一躍便落在了地上。金迪帶著禁軍正好路過,他向宋寒軒屈膝行禮,宋寒軒點點頭金迪便帶著人馬過去了。
沈蘇的眼睛眯起,為何如今還會是金迪掌管禁軍?且不提他本就是宋逸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就論當日金迪率兵將他二人追至落崖,宋寒軒怎能如此輕易的就冰釋前嫌了?還讓他手握重兵?
當日進京城也實在是太過輕鬆了些。這一切都指向了一個荒謬的結論,那便是金迪其實是宋寒軒的人,且自始至終一直都是宋寒軒的人。
宋寒軒見沈蘇神色異常,相比是猜到了些什麼。她拍手笑道;“不愧是世家公子第一人沈蘇啊,這玲瓏心思名不虛傳。”
沈蘇也跳下屋簷來,他把酒壇子放在一邊麵對著宋寒軒站定問道:“金將軍一直是你的人?”
“不錯。”宋寒軒笑道。
“當日墜崖是你故意而為?”沈蘇皺起眉來質問宋寒軒,他不敢想這背後的事情。自己的動心難不成一步一步的都是宋寒軒的一個圈套?這樣的自己在一切都看破的宋寒軒眼裏是不是幼稚得有些可笑了。
宋寒軒嘴角帶著笑意,昂著頭看著沈蘇回答到:“金將軍的副手是宋逸的人,宋逸軍中隻有金將軍一人效忠於朕罷了。”
沈蘇的麵色這才稍緩些,還好還好,自己的一顆心並非是落入圈套中的。
金迪是宋寒軒的人這也能解釋當時為何輕而易舉破城了。金迪便是那夜的守將,沈太傅一個文臣深夜拿著由紫蟬蓋好玉璽的假聖旨去找金迪,就算金迪看出這上麵的異樣他也隻會打開城門迎接宋寒軒等人。
那夜在冷一給沈太傅送完親筆信後紫蟬也曾見過沈太傅一麵,直截了當地和他說了自己的身份又給了他道假聖旨。
至於宋寒軒帶著大軍已到城外的消息自然也是金迪傳給紫蟬的,假聖旨和沈太傅不過是用來換取金迪副將的信任,好調虎離山叫金迪順利打開城門。
沈蘇衝著宋寒軒一拱手,冷聲說道:“陛下苦心積慮運籌帷幄,臣自愧不如。”
“你隻要知道朕永遠不會算計你便好,旁的那些不要去想,太累了。”宋寒軒向前闊步走了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沈蘇的衣領,她略微仰頭正好吻在了沈蘇的唇瓣上。
唇瓣處傳來的觸感柔軟,分明不是第一次體驗這般的柔情了,沈蘇的腦子還依舊不爭氣地糊成了一團漿糊,就連是怎麼半擁半哄地被宋寒軒騙上了龍床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