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第 88 章(1 / 3)

聖徒阿爾馮斯是個無信者。

雖然看他之前隨意發誓的作為就能看出一二,各大教會也不強製民眾信教,但聽見正主這麼說的時候,在場的兩位神明信徒都為之一震。

所幸她們都不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狂信徒,不然光是憑著一番過激的話,就足夠她們讓對阿爾馮斯的印象跌進穀底了。

“想通過激怒我們,再放掉你,是不可能的。”伊瑟率先反應過來。

阿爾馮斯收起嫌惡的表情:“嘖。”

瞥見梵妮莎吃驚的表情,伊瑟解釋了一句:“你大概沒和這種滾刀肉正麵麵對過吧,這些家夥最會看人臉色,同時自身又沒臉沒皮,別說貶低神明,就算將自己貶到塵埃裏,也毫無屈辱感。”

伊瑟俯視著阿爾馮斯,說:“我應該沒有表現過我是誰的信徒,那麼,是關於她的嗎?你知道她是某位神明的信徒?”

梵妮莎回過神來:“你套用西爾森的姓氏,也是為了投我所好吧。因為你看見了我對那位死者所做的事。”

當時她在無名死者的身前畫了光明神的徽記,阿爾馮斯就算聽不見說了什麼,大概的圖案肯定是看得見的。

再加上阿爾馮斯之前說的,他一直躺在這裏,她們才是突如其來的闖入者的話語……

也就是說,他在不知道的角落裏,靜靜看了梵妮莎不知道多久嗎?

梵妮莎一怔,垂下目光看向暖和厚實的夾棉鬥篷,半舊的鬥篷沒什麼破洞和髒汙,她的雙手捏著鬥篷的一角,讓略有些硬挺的布料皺出蝴蝶般伸展的三角形紋路,褶皺如波紋,隨著收緊的皺痕漸漸收緊,一路延伸到掌心裏。

指尖是僵冷的,手心是溫暖的。

梵妮莎沒有過分優越的自我意識,不會高傲到認為世界圍著自己轉,也不會堅信所有好處都該是理所當然的。

既然阿爾馮斯一直看著,為何要在梵妮莎為無名死者送行之後,忽然將這件鬥篷扔下來?

難道真的是為了騙一根銀鏈嗎?

“你為什麼要忽然把鬥篷扔給我?”她問。

阿爾馮斯一甩頭:“當然是騙你的財產啦,空手套白狼隻能騙騙傻子,騙不了正常人。”

冰天雪地裏,除了披著鬥篷的梵妮莎看著像是個尊重冬季的人,其他兩個人的穿著都不太符合季節。

隻是,伊瑟和梵妮莎一樣,都是從本來是夏季的地方來的,阿爾馮斯卻是一直都待在寒冬的人。

梵妮莎盯著少年被凍得通紅的鼻尖和耳朵:“是,騙到了銀鏈,你可以變賣去買新的衣服,但銀並不是貴金屬,在任何時代都換不了很多錢,你一來二去折騰一番,最後能剩下多少錢?而且冬天失去保暖的衣物,也很容易得病,要找藥師的話,又是一筆開支。你不是一個邋遢度日的人,這劃不來。”

對於一個生活在底層的少年來說,每一分錢都珍貴無比,一旦哪一部分錢沒計算好開支,說不定就要過上吃了上頓沒下燉的日子。

一旦拋開對下等人的忽視,仔細看看阿爾馮斯的衣著,就會發現他的衣物雖然不算多麼新,多麼好,但大體算是幹淨,手肘袖口處的補丁針腳也不像是蜈蚣般歪歪扭扭,反而整齊極了。

可見他絕非隨隨便便過日子的人。

考慮到貧寒的孤兒的經濟水平,就能猜到,他的抗風險能力並不強,隻是一根孤零零的麥子,麥穗稀疏,隨意倒伏。

這樣一想,就能發現阿爾馮斯的舉動有著違和感,隻能說是勉強能圓上。

“我身體好不行嗎?”他不耐地說,“再說了,我這樣明天都未必有的賤民,哪有什麼腦子去想算錢的事,生病的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唄!”

梵妮莎攏著鬥篷,蹲下身:“是啊,你一無所有,拍一拍錢袋,都沒有回音。但我比你還窮,隻有一條薄棉紗做成的白裙子,連抵禦寒風的鬥篷都沒有。要是沒有你的明騙暗搶,沒有明天的人,無疑就是我。雖然我被你所騙,但因此,我們兩個都有可能還會有明天,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