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家夥好像要跑了。”
伊瑟突然說。
梵妮莎看見她說完,嘴唇就迅速開合了幾下,如同歌謠般的音節從她的喉間淡淡逸散而出。
不對。不是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像是從某個隱藏起來的器官發出的震動,足以牽動靈魂,引起共鳴,讓旋律不是從耳朵傳入,而是在聲音傳導完成之前,就已經被大腦“聽見”了。
這是屬於人魚的語言。
無論外形和人多麼相似,他們的內部構造都是不一樣的,依靠獨有的特殊器官,在使用某些簡單的魔法的時候,他們可以用發聲方法,足以讓五個左右的字符用同一個音素表達出來,從而節約大量吟唱時間。
人魚語是可以學會的,但這個與種族天賦有關的技能,無論多麼羨慕,都完全學不來。
梵妮莎學習過人魚語,但由於絕大多數人魚都不願意上岸,她對從黑市買賣人魚奴隸也沒什麼性質,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人魚用人魚語釋放魔法。m.X520xs.Com
由於人魚的排外,他們甚至都不願意與灰都有太深的聯係,對於許多法師來說,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好神奇,書上說人魚吟唱法術就像是唱歌一樣,果然所言非虛。梵妮莎想。
不過梵妮莎沒記錯的話,這類發聲技巧也不是誰都能學會的,之前聽伊瑟說她來自黑鱗部族,再看她的行事作風,梵妮莎還以為她也是走迅猛敏捷的戰士路子的。
人魚雖然沒有性別之論,比起血緣更加看重能力,但他們每個部族之間擅長的能力也各有不同的側重,比如速與力均長的黑鱗,比如感知力強大的赤鱗,比如偏重控製力的白鱗……
不同的天賦,讓他們走上不同的道路,長此以往下去,精益求精,後來者自然都會想要跟在強勢的前輩身邊學習成果,先行者自然也會想要選擇更有潛能的後輩來傳承衣缽。部族之分由此而來。
應該是伊瑟的老師,或者父母中有一方來自擅長吟唱魔法的人魚部族。
在伊瑟念完咒語之後,她就利落起身往某個方向跑去。
梵妮莎按下猜測,安放好東西,才站起來走到僵在原地的阿爾馮斯身邊。
“麻痹術嗎。”
“嗯。”伊瑟揪住阿爾馮斯的後衣領,“隻是把他定住太便宜他了,不吃點苦頭,他學不乖。”
伊瑟對一臉頹態的阿爾馮斯說:“隻是麻痹四肢十秒而已,就和你坐久了突然站起身的感覺一樣,至於嗎?”
阿爾馮斯的臉色像是打翻了調色盤,閃過五花八門的表情,最終歸為一句話:
“這麼舒服,你給自個兒來一下啊!”
吼完,阿爾馮斯才一下癱坐到了地上,偏偏後衣領被伊瑟揪住,雙手隨著掛在空中的衣服一起軟綿綿地舉了起來,看起來很是滑稽:“……天曉得,你居然是個法師啊。倒黴透了……我說嘛,你看起來腦子不太正常,看來法師都是瘋子這句話不假,連給自己開瓢都做得出來。”
“你沒見過法師嗎?”伊瑟問。
阿爾馮斯:“……我看你是太久沒見過光,沒見過正常人了吧?法師又不是樹上的果子,想碰就能碰著,而且誰會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去找法師啊?晦氣!”
梵妮莎也有點納悶:“法師也不都是壞人,你就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德行兼修的法師嗎,比如奈普洛家族。”
阿爾馮斯很誠實:“那是誰。”
少年偷偷活動了下手腕,想要拽一下自己的外衣,未果:“我說,你們難道是從一個‘好’法師遍地走的天國來的嗎?什麼奈洛,什麼普羅的,誰會記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啊,是能讓我吃頓飯還是咋樣。法師……嗐,說得好聽,不就是巫師嗎,一群瘋瘋癲癲的破壞狂,和魔獸半斤八兩。”
“……”
“怎麼,覺得我說得錯了?”
阿爾馮斯一雙豎起的手張牙舞爪地揮舞起來:“之前老吉姆遇見的不也是麼,僅僅因為看中別人家的女兒,就搶走,奸|淫|虐|殺,這種行為和魔獸有什麼區別?仗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的天賦,就覺得是天選之子,我呸,連自己都管不住,毫無下限的瘋子也好意思自稱魔法師,不過就是些賣弄巫術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