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淵足足在沙發上趴了十分鍾,季年就在後邊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十分鍾。
季年可以感覺到薑淵一直是死撐,而且其實這種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事情也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在很多年以前,季年就曾經這樣看過薑淵,那段時間,他們小區裏的突然流行起了放風箏,薑淵活潑好動,這種事情總是第一個衝到前邊。
那時候季年手裏所拿到的第一個風箏,就是薑淵自己在家做的,那是一隻很醜很醜的綠色烏龜,風箏上的線條畫得歪歪扭扭的,放到天上一眼就能看到。
季年小時候跑不快,身子也瘦小,一旦稍微起了點大風,就會變成風箏帶著他跑,而薑淵則是一路跟在後邊追。
他還記得那天傍晚的夕陽很紅,風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線,掛到了樹上,就在季年思考猶豫兩下,打算自己爬上去時,身旁的一個身影卻衝在了他前邊。
季年一直都覺得薑淵很厲害,也覺得爬上樹去夠那個風箏對薑淵來說沒有半點難度,可他卻忽略了對方其實也隻比他大一歲而已。
當薑淵手裏捏著風箏直接從半棵樹高的地方掉下來時,季年差點被嚇哭,眼淚在眼眶裏轉了好幾圈才滴下,接著愣是被薑淵給抬手抹掉。
季年那個時候壓根就不清楚薑淵到底摔沒摔疼,隻因為對方嘴裏說不疼,他便信了,以至於最後回家的時候薑淵把他抗起來也都沒有拒絕。
直到各回各家以後,聽到旁邊房子裏傳來的喊疼聲,季年才明白,原來薑淵也是會疼的。
現在已經不同往日,他們也都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隻是,季年卻仍舊願意配合薑淵,薑淵希望他什麼都不知道,那他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哥...你要不先去換件衣服吧。”季年小聲的喊了一聲,垂眼伸手打算把薑淵給扶起來。
薑淵聽到這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季年把他扶起來的動作卻是直接拉扯到了後腰,頓時讓他臉色扭曲了一瞬,幾乎是咬著牙從嘴裏蹦出四個字:“我自己來。”
經過剛才的這一番揉搓,薑淵的腰已經好了不少,隻是仍舊有些酸麻,感覺不像是自己身上的一樣。
他默默扶著靠背半跪在沙發上,然後才一點一點的往臥室挪去,順帶著避開了季年伸過來打算扶他的手臂。
開什麼玩笑,才這麼幾步路還用得著扶?
薑淵一直保持著麵無表情的狀態,直到拐進臥室關上門,他才麵露苦澀的雙手撐在櫃門上,足足緩了一分鍾才開始慢悠悠地換下身上已經半濕不幹的衣服。
取衣服的時候猶豫兩秒,終究還是沒有拿起那件跟季年身上款式相同,隻有顏色不一樣的那件衛衣,轉而套上了寬鬆睡衣。
“叩——叩叩!”
臥室房門被敲響的聲音讓薑淵立馬警覺起來,末了又感覺自己有些小題大做,隻好輕咳一聲問道:“怎麼了?”
“哥你中午吃了嗎?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吧。”
季年要是不問還好,這一問,薑淵就立馬感覺自己的肚子開始喧囂起來,今天從早上開始他也就吃了個荷包蛋,隻好有些勉為其難的開口:“行吧...那就麻煩你了。”m.X520xs.Com
“不麻煩。”
在和季年隔著扇門聊過之後,薑淵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現在的事情走向貌似已經偏了不少,他的腰這個情況也沒法出門,已經注定了要在家裏躺兩天。
而這兩天,豈不是都要和季年一起了?
薑淵慢吞吞地爬上床,抱著枕頭再次趴了起來,偏過頭的時候剛好看到之前打算用來嚇唬季年的眼罩,頓時覺得自己不僅腰疼,頭也更疼了。
估計是今天沒怎麼睡好的緣故,薑淵在自個床上趴著趴著,竟然就這麼直接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除了季年的呼喊,那映入眼簾泛著點點油光的麵條,還有那麵條裏形狀熟悉的煎蛋。
薑淵慢慢爬起身,端著那碗麵條盯了許久,才在季年欲言又止的表情下動了筷子。
麵條的味道很好,煎蛋的味道也不錯,他能感覺到這是季年在刻意迎合他的口味。
大概是才轉醒,腦子裏還有些暈暈乎乎的,薑淵將碗裏的麵條吃得幹幹淨淨以後,突然抬眼盯著一直站在麵前的季年,鬼使神差的開口問道:“季年,你是不是......”
是不是喜歡我?
薑淵的這句話並沒有說完,而是被一陣手機來電鈴聲給打斷,鈴聲很耳熟,但薑淵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有些話在鼓起勇氣的時候都沒能問出來,那在這之後就更加沒法說出口了。
麵對季年疑惑的目光,薑淵也隻得抬手指了指床頭櫃上的手機:“你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