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後人的平穩呼吸,隨眠質量一向很好的薑淵,再一次失眠了。
睡不著的薑淵在數羊數到第233隻的時候,終於還是沒忍住,放慢動作回過身,麵露複雜地盯著身側那位已經睡著很久的人。
薑淵知道自己一直都很喜歡欺負季年,可他貌似不隻是喜歡看人家可憐巴巴卻憋得小臉通紅不掉眼淚的模樣,比起這些,他更喜歡從前一回頭,就看到季年跟在身後的身影。
那讓他有一種微妙的安全感。
就好像是無論他什麼時候回頭,季年都會站在那個路口,麵帶微笑的等著他似的。
薑淵眼神複雜又柔和,睡著了的季年看著不是一般的乖,薑淵很早便知道自己喜歡男生,在15、6歲青春期懵懂的時候又身在國外,他總得來說還算是挺開放的。
季年這人長得好看又乖巧聽話,身材也不錯,不管怎麼看都是他會喜歡的那種類型,如果這人沒有跟他從小相處的話,薑淵真追起人來也不會有現在這種罪惡感。
但要是沒有小時候的那段經曆,說不定他兩壓根都不會有啥交集的機會。
季年額前的碎發很長,此刻正乖順地滑在枕頭上,柔軟的發絲在台燈光的照射下,泛起點點淡金色。
薑淵抬起手,關掉了自己這邊的床頭燈,季年的側臉也頓時隱藏在黑暗裏,薑淵盯著看了許久,不知道為何,他竟然有點想要去觸碰一下。
黯淡的光線穿過薑淵伸出的手指的縫隙,落盡他的眼裏,而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修長的手指早已經卷起了季年的發絲。
他的手指輕輕繞著發絲轉了幾圈才收回,原本毫無睡意的人突然默默打了個哈欠,逐漸閉上眼任由身體放鬆,最終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早,Y市久違的陽光透過窗簾映在深棕色的薄毯上,薑淵才剛睜開眼便看到季年背對著他的模樣,光線將對方身上的純白襯衣照得有些透明。
沒想到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季年的腰還挺細。
薑淵略微翻起半邊身子,拿手在眼前比劃了兩下,又立馬表情怔愣的收回手,一幅剛才做那種事的人絕不可能是他本人的表情。
真是罪過...
不知道是昨天的藥酒效果很好,還是說薑淵的腰傷得比看起來輕多了,才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隻要不是太大的動作,都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醒了?”季年聽到動靜轉過身,合上了手裏的書本。
薑淵從床上坐起,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看什麼呢?”
季年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將手裏的書本遞出,讓薑淵能夠看清上邊的幾個大字。
“曲譜大全...”薑淵伸手接過,低聲讀出那本書封麵上的字,楞了下,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哪兒來的?你自己帶的嗎?”
“不是,在家裏的儲藏室找到的,裏邊還有一架小型電子鋼琴。”
薑淵聽到這話眨了眨眼,在腦子裏快速回憶了一下那間被他改成儲藏室的房間,那裏邊的東西大多是以前粉絲寄到公司的,又沒有辦法退回,薑淵對於裏邊的東西也不是全部都了解。
他將手裏東西再次遞回給季年,一邊下床往浴室走,一邊若有所思的說道:“是嗎?我都忘了那裏邊有什麼了。”
等到薑淵擠上牙膏,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浴室裏探出頭來:“不過你今天這都已經翻了譜子了,等會不打算表演一下嗎?我都好久沒聽你彈過了。”
這話說完以後,薑淵還未來得及收回視線,便接收到了來季年的乖巧笑容,還有那輕飄飄又不乏開心的兩個字。
“好啊。”
薑淵被那抹笑晃得有些頭暈目眩,呆了兩秒便快速縮了回去。
薄荷味在口腔內蔓延,一如那年夏天蟬聲鼎沸,薑淵蹲在季年家窗台下,所聞到來自頭頂窗台上的薄荷盆栽香味。
季年算得上是個非常自律的小孩,每到周末上午,便會雷打不動的坐在鋼琴前,一遍又一遍的彈奏那首不知名的曲子。
薑淵那時也隻覺得練鋼琴很無聊,但又拗不過季年圓溜溜的大眼,完全沒辦法把人拖出去玩鬧打架,他也沒法安安分分坐在季年後邊板凳上看人練琴。
在心裏生著悶氣獨自跑出去玩了幾次後,薑淵又還是被隔壁的那陣鋼琴聲所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奈何他小時候雖然打起架來沒皮沒臉的,但平常還是要點臉的,雖然薄了點,也好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