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淵放下手機,小心翼翼地在蛋糕上插了八根蠟燭，正摸索著打火機準備點燃，自前方突然伸來一隻手,白皙手指上捏著一根蠟燭，輕巧的插在蛋糕中央。
“嗯？”薑淵抬頭看向季年,對方眼睛亮亮的,滿含期待。
他插八根是因為季年剛好24，既是倍數也為了圖個吉利，不過要是季年自己覺得不夠,薑淵也不介意把蛋糕上給人插足24根。
“還要嗎？”
“不了，九根蠟燭就可以了。”季年笑著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蛋糕上的千紙鶴，長長久久,足夠了。
季年一向不貪心,也不信許的願望真的會實現,隻是心裏那些期許如果可以變成現實，那稍微試著去信一信也不錯。
客廳茶幾上的擺設被挪到一旁,兩人麵對麵坐在地毯上,薑淵非常專注地點燃所有蠟燭,接著起身關掉客廳內的燈光。
“來,快許願。”薑淵關完燈快速跑回茶幾前盤腿坐下，拿起手機調整好角度,看著手機屏幕裏的季年語氣興奮：“要不要給你唱個生日快樂歌。”
薑淵說完不待季年答複就自顧自地唱了起來，他的聲音任舊帶著幾分沙啞，唱生日快樂歌顯得格外寵溺。
他一邊唱著一邊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機，給季年來了個全方麵的拍攝，隻是拍著拍著,薑淵唱出來的歌就開始變得有些潰散，最終轉變成慢慢哼起歌來。
季年的臉被蠟燭渡上一層橘黃，整個人顯得比以往更柔和了幾分，讓薑淵無法移開視線。
屏幕上的季年正望向鏡頭，薑淵抬起眼，正好與季年對視上，他一直都覺得季年的眼睛有著某種魔力，可以把人吸進去的魔力，尤其是現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蠟燭的燭光倒映在了眼裏，他感覺自己在季年眼裏看到了星星，亮晶晶地，就像此時外邊的夜空似的。
哼出來的歌逐漸不成調，薑淵也索性閉了嘴，低咳兩聲：“趕緊許願吹蠟燭吧，等會蠟燭都要燒完了。”
聽到這話的季年眨了眨眼，不像薑淵預料中的閉眼許願，而是直接吹熄了所有的蠟燭，起身打開了燈光。
“你還沒許願呢，再點一次吧。”薑淵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伸手下意識想去拿蠟燭。
季年重新坐會原位，輕輕壓下薑淵的手：“不用了，我已經許完了。”
“你什麼時候...”薑淵條件反射地開口反駁，可看著季年的肯定的臉，話說了一半他自己又給咽了回去：“那你許的什麼願？”
兩人完全沒有把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這句話放在心上，一個敢問一個敢答。
“我希望，以後的每一年你都能陪我過生日，長長久久的。”季年一直注視著薑淵，這話也是對著人說的。
“你這願望也太簡單了點，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季年垂下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指著薑淵一直舉著的手機：“視頻還拍著嗎？”
“拍著呢，怎麼，你還怕我反悔啊，你盡管放心，我答應的事情什麼時候不認賬過。”
“那我就真的說了啊。”季年略微往後靠了靠，抵著沙發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
“說吧。”薑淵抬了抬下巴，甚至還上下搖晃手機。
季年身體前傾，隔著茶幾上的手指無意識捏成了拳，看著手機鏡頭，表情格外認真。
“我想對一個人說幾句話，他叫薑淵，你能幫我帶給他嗎？”
薑淵的手因為這話而輕微抖了兩下，很快要反應過來握緊了手機，對於這個願望，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並沒有預料到季年的這個願望，一如當初沒有預料到那個吻一樣。
那些所謂想要讓他帶的話，薑淵很清楚自己應該在這個時候打斷，可看著那雙專注的眼睛，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開口拒絕。
半晌，客廳裏才響起一道沙啞，又有些無奈的聲音：“你想給他帶什麼話？”
“我想告訴他，即使他是一隻永不停歇的飛鳥，我也會一直在這裏等，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依舊不會變。”
飛...鳥？
薑淵在心裏默念了一下這兩個字，永不停歇的飛鳥，這就是季年給他的標簽嗎？
回顧了一下目前的記憶，薑淵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得不承認這還真的有點符合。
不管是小時候調皮搗蛋回頭看見的小蘿卜頭，終於回國後在林蔭小道上看到的年輕教授，亦或是此刻盤坐在麵前的壽星，每一次都是由他主導。
他好像都不需要詢問季年在哪兒，隻要自己想，就總能找到人。
這種感覺讓薑淵心底的不安與考量更甚了幾分，對於季年的愧疚也越來越多。
薑淵想著想著在心裏苦笑一聲，這麼優柔寡斷地瞞著季年，終究是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