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法官出來,小男孩看到外祖,又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祖父的腿,嘀咕,“外公,阿姨們給我帶了玩具來。”

“那你感謝阿姨們沒有啊?”曹法官目光慈愛摸了摸孩子的頭頂,小孩兒瞪大眼睛,一下子被問住了,曹法官笑起來,對宋真和竹歲解釋道,“這孩子,其他都挺好,就是怕生了點。”

曹法官說完,曹小姐才想到自己看到宋真太高興,忘了介紹,連忙對孩子招手,教孩子道,“想拿玩具,先叫人,這個,宋阿姨,這個竹阿姨~”

小孩兒咧著嘴,有些不好意思,怯生生喊道“宋阿姨,竹阿姨,你們好啊!”

竹歲是個自來熟,當即蹲下去,捏了小孩兒的臉一把,“小朋友,你好啊。”

宋真看著孩子,感覺很奇妙。

她實驗室救助過無數的孕婦,但是信息素紊亂的高發期,在妊娠前四個月,一般大家治療好了就轉產科了,活生生的小孩兒,她見的少。

宋真躬身,看著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自覺也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溫柔道“你也好啊,安安。”

“呐,給你買的玩具,拿去玩吧。”

宋真把禮遞出去,安安家教好,沒第一時間伸手拿,反而轉頭看著曹小姐。

曹小姐點了頭,才歡歡喜喜拿了玩具,去客廳的墊子上拆解了。

換了鞋進門,孩子一離開,竹歲便肅容正色,對曹法官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曹法官,這個時候我們上門拜訪,其實是有事想拜托。”

曹法官愣了愣,緩緩,把眼鏡又戴上了,笑容收斂,語聲也變鄭重道。

“那就去書房坐吧,竹中校,宋老師。”

泡的茶被曹小姐端到了書房,茶香嫋娜裏,竹歲不遮掩,將來意原原本本,全然的告知曹法官。

晚上泡的紅茶,醇厚回甘。

竹歲話落,曹法官低頭緘默,埋首喝茶的宋真,則內心忐忑。

曹法官想了想,聲明道,“實不相瞞,宋老師之前的請求,我是帶頭同意的法官之一,首先這是一區法院內部做的決斷,是我的本職工作。”

“再者,從私人角度出發,當年的事情,撇開莊老師臨床實驗失敗一事,單就三院的中心實驗室出那麼大的事故,莊老師在內,十多個我國第一線的科研人員都卷入其中,因故去世,除了找出凶手外,三區當年主要精力去處理輿論了,對案件整體的調查,十分的含混,莊老師是拿過特等功的,對有大功的軍人這樣處理,我不認可。”

提起往事,宋真眼睫輕顫,低聲道,“對,案件的調查,細節很模糊。”

當年的案件,存在很多疑點,但是在過於快速的處理過程中,都被模糊掉了。

竹歲同意,“是,我也看過卷宗,凶手是當場抓住的,拘捕之後,一審直接判了死刑,但是對於凶手怎麼進入三院中心實驗室的,用的致命性藥劑來源,統統沒有後續調查,對這個案子的處理,完全站不住腳,隻要起訴,就必須得重查。”

竹歲知道的,宋真也明白,清楚這一點,所以兩人這段時間,都不急。

因為案件疑點清晰,任哪個法官來了,都得同意。

但是她們沒想到的是,佟柔竟然先發製人,等案件轉到了三區之後,在三區的軍事法庭直接內部起訴,走了三區法庭的流程……

這也是目前她們不能坐以待斃的原由。

一區的軍事法庭能偏向宋真,佟柔同樣也是三區有分量的人,如果證據確鑿,會偏向誰,那不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嗎?

曹法官點頭,表明立場,“這件事上,我確實有個人偏向,但不存在徇私。”

“我進入司法機構也這麼多年了,從最微末的小法官,做到現在的首席,靠的也就是勤勤懇懇,每一樁案件都無愧於心,上次佟院長的起訴,在我看來是沒什麼道理的,而且法律也要參考世情,科研機構內世家不少,專精的研究,都是一代傳一代的,所以,之前我在法庭上才會是那個態度,但是,這次……”

曹法官輕咳一聲,“如果竹中校想要我徇私,恐怕……”

這既是對上次法庭上自己的態度給足了解釋,又同時言明了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