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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嗎,微信也不回,我下去接她吧,看著要下雨了,她沒傘。”
竹歲拿著平板正在看尤隊發來的新資料,等會兒還有個視頻會議,要用的,聞言,從平板上抬頭起來,掃了說話的宋真一眼,想了想,道“穿運動鞋下去吧,防滑,傘拿把大的。”
說完還是有些擔心,又扭頭看了客廳的落地窗外一眼,黑沉沉積壓的雲層正在翻滾,陰沉了大半天的上京,估計馬上就要下雨了。
看起來,不是小雨。
再回頭,宋父已經把東西給宋真拿出來了,叮囑,“就在小區門口等吧,要是下了雨,再去找甜甜。”
說完,又去鞋櫃給拎了雙不錯的運動鞋。
竹歲的心這才稍稍定了些,宋真換完鞋,拿起來,臨走前,最後叮囑了句,“慢慢走,記得別跑。”
“好好好,竹中校。”
不知道竹歲還生氣不,當著宋父的麵也不好問,宋真乖覺的連連點頭,確認竹歲聽到看到自己的保證了,才抱著傘下樓。
電梯門在一樓打開,宋真剛按了開關,拉開單元樓大門之際。
轟隆——
伴隨著雷聲,又一道銀白的閃電劈下。
照亮了天際,和宋真的麵龐。
天地浩渺,人在這中間,便顯得無比渺小。
等第二道閃電劃破天際。
照拂天地的銀白,也照著左甜的臉龐,於許安白一瞬不瞬的注視之中,左甜睜開了眼睛。
轟隆隆——
一道閃電接著一道雷,天地變色。
雨還沒往下落,但是不知往東南西北的妖風,已然刮了起來。
吹亂左甜的精心打理的耳發,發絲貼在她臉龐上。
靜默中,左甜眨了眨眼,淚水便直直往下落。
往下沉的,同時還有,許安白的心。
“不用。”
“我不需要。”
左甜笑,又哀又悲戚,緩慢搖頭,語聲堅決道,“我不需要,許安白。”
那雙圓眼睛的焦點渙散後,再度凝實,然後視線終點,落在了許安白的臉上。
看著喜歡的人,左甜黑白分明的圓眼裏,光彩粼粼,帶著不可言說的喜悅輝芒。
是好看的,是極為靈動的神情,但是她用這不加掩飾的神情說出的話,卻是截然相反的殘忍。
“我不需要你為了我堅持,自降身份,和家裏人作對。”
“我不需要你為了我以後忍受流言蜚語,再忍受最親的人的譴責,不理解。”
“我更不需要,不想,不願意……”
左甜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下跌。
但她視線卻分外固執的凝著許安白,再狼狽不堪,語聲也吐詞清晰,勢要把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清楚,說分明。
“看到你為了我做出任何犧牲,自毀前程。”
“我……”
左甜背脊顫抖起來,她卻也不去擦淚,深紅眼眶再跌出一行破碎水珠,左甜深深皺著眉頭,看向許安白,頭偏過一個小弧度,仿佛還是初見的嬌嗔模樣,慘然道。
“我舍不得。”
左甜重重閉目一霎,許安白喊她的名字,上前一步,伸手想觸碰她,左甜下意識卻往後退了一步,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微妙的距離。
左甜深呼吸,“不用再說了,你說的,我自己都想過。”
還想過不止一遍,想過千百遍,千百遍的思考……
再得到千百遍的否定。
“如果,如果你像是程琅一樣,說不定我會考慮,畢竟……但你不是她,你姓許嘛……”
“我不是十八歲了,我也過了愛做夢的年齡。”
“我父母說,做人呢,還是得現實一點,我們兩個,怎麼看都不可能啊,何必,何必強求呢,就這樣算了,不行嗎?”
她已經將自己五彩的幻夢親手打碎。
再將瑰麗的碎片深深掩埋心底。
此去一別,除了偶爾的夜深時刻,她再也不會拿出來回憶,細瞧。
她已經決定好了。
已經狠下心了啊!
許安白沉默,良久,蒼白著臉色重複,“但是我喜歡你啊。”
“這麼多人裏麵,就喜歡你。”
長到這麼大,也就喜歡了她一個。
怎麼甘心輕言放棄呢?
再次被表白,左甜渾身顫抖,咬唇,淚水控製不住,就在許安白再度伸手,想要去觸碰她時,左甜再承受不住過多的情緒,爆發了。
“夠了!”
“別說了,都夠了!!”
左甜抬眼,淚眼朦朧中,厲聲詰問。
“喜歡,喜歡有什麼用啊?!”
“你的喜歡,是能改變我是beta的身份,還是能改變你是alha的現實啊?”
“許安白,你姓許好不好,你知道你家裏麵,要你擔負起來的是什麼嗎?你知道許家之於我,是什麼樣的存在嗎?你知道alha之於我,又是什麼樣的意味嗎?”
“喜歡,喜歡能打破偏見嗎,能改變華國,乃至全球,就是看中alha和oga的現實嗎,能嗎?”
“平權提倡了半個世紀了,除了口號喊得響亮,方便之門還不是大多都是給ao開的,我和真真在大學的時候,就算是再優秀,我們也跳不了級,更不用說像是程琅一樣,提出個優秀的科研項目,就不斷有學校設立的扶持項目,爭相要給她幫助!!”
“我的心,我的心很小的,沒有那麼堅固,也沒有那麼勇敢!”
“我不想做撲火的飛蛾,不想被你家裏,乃至五區世家的人嘲笑自不量力。”
“退一萬步,就算這一關我們過去了,我不能生育也就算了,萬一我們之後真的有了孩子,難道我就看著他,以beta的身份待在許家這種地方,周圍都是alha和oga的朋友,從小就在不該待的環境裏,為自己存在的格格不入,而難過傷心嗎!”
左甜想的太遠了。
甚至她說的這些,也遠超了許安白能回答的部分。
左甜要的,從來都不是依附,也不是一腔孤勇式的自我感動,她想要的,遠比許安白能給的,多太多了。
她要他們在一起不被流言恥笑中傷。
她要自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許安白身側,作為一顆同等分量的樹,和他並肩。
她要他們未來的小孩,在沒有歧視的環境下,健康成長。
這些不止許安白不能給。
任何一個alha和oga,都承諾不了。
這些,是社會,乃至全球的公認社會問題了。
左甜搖頭,淚如斷線的珍珠,“喜歡改變不了現實。”
“但人是能被現實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