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臻手被纏著,嘴也對堵住,連半點發聲的機會都沒有。
無論是念經,還是結掌,全都做不到。
那巨型鬼物捂住他的口鼻,苗臻無法呼吸,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
靳誠言在遠處著急的看著,但他現在跑過去,肯定也是來不及。
他正思索著解救苗臻的辦法。
卻見那兩隻鬼將苗臻按到地上,開始撕扯他的身體。
靳誠言和江夢虞這個角度,能清楚的看到下麵的情況。
他看到小型的鬼物,扯住苗臻的雙腿,將他的腿拉直。而後,硬生生把他的腿拽了下來。
鮮血噴灑在地上,染紅綠色的人造草坪。
隻是短短的幾秒鍾,苗臻四肢就被扯斷。
他們劃開苗臻的肚子,將裏麵內髒挖出來。將舌頭插進他的頭裏,挖掉他的雙眼。
靳誠言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
他眼看著那兩個鬼物將苗臻撕成碎片,一時間連呼吸都停頓下來。
江夢虞原本是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一陣輕響。
她轉頭看去。
靳誠言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直直的看著外麵。
單手扒著窗框,竟是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
她想去拉,但沒拉住。
其實靳誠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翻窗出去。
他當時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把那兩個東西撕碎。
在即將落地的時候,靳誠言眼前畫麵突然迅速倒退。
周圍的場景開始扭曲,這種詭異的情況,讓靳誠言瞬間從剛才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當事物停止變化後,靳誠言茫然的環顧四周。
泛黃的老舊牆壁,牆上掛著白色的圓形鍾表,上麵顯示現在的時間為22時57分。
地上散落著兩把破碎的木椅子,和一個摔掉瓷的水杯。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黴味,一男一女正在說話。
男的聲音吊兒郎當,張口閉口全是內.衣內.褲。
女的說話時,像是一隻小麻雀,嘰嘰喳喳叫個不聽。
靳誠言懷裏抱著一個人。
他低頭看去,那人把臉埋在他胸口,修長的身子蜷縮成一團。
靳誠言現在還是很懵。
他揪著那人的後脖領子,把他的腦袋拽起來。
縮在他懷裏的人,容貌柔和俊美,麵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一雙眯眯眼遮住他的眼眸,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靳誠言拎著苗臻後脖領左右晃晃,苗臻的上身也跟著來回搖擺。
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些許疑惑的神情。
靳誠言鬆口氣。
是活的。
苗臻撐著他的大腿,想要爬起來。
靳誠言是盤腿坐著,動作間,苗臻的手指滑過他的大.腿。
隔著西裝褲,不小心碰到他養了二十多年的將軍。
靳誠言的將軍很不活躍,基本沒怎麼運動。
苗臻隻是無意間蹭到,靳誠言就發現他的鳥,竟然活了。
雖然隻活了一點點,看上去不明顯。
但它活的不合時宜,不合規矩。
靳誠言冷眼盯著那。
再不老實,他就懲罰它,下回洗澡就不洗它。
苗臻沒意識到這點,他撐著虛弱無力的身子,自己躺到郝精神腿上。
郝精神還在忙著和江夢虞討論睡衣,感受到腿上的重量,他回頭看看苗臻:“怎麼了兄弟?”
苗臻睜開眼睛。
他看向郝精神的目光很複雜,有慈祥也有愧疚。
有那麼一瞬間,郝精神以為苗臻被他在農村種地的老爹給魂穿了。
這種樸素質樸的慈祥,讓郝精神觸景生情,特別想家。
在郝精神想要叫聲爸,看看苗臻到底被沒被魂穿的時候。
苗臻又重新眯起眼睛,坐在起來伸手將他抱住。
這回郝精神開始想念,那個舉著掃帚追著他打的媽媽。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破火車,回老家看看爸媽。
郝精神咬緊牙不讓思鄉的眼淚流出來。
他用力抱住苗臻,感覺自己抱住了全家。
江夢虞歪頭看著,她晃晃丸子頭。這種明顯增進組織內部團結的活動,怎麼能不帶上她。
她擠進縫隙裏,增加一些參與感。
郝精神瞬間領悟江夢虞的思路,他把江夢虞往懷裏一攬。
轉頭看向靳誠言,嘴裏還吆喝:“大路不平哥兒先走,弟兒隨後頭。今日結為異姓兄弟,有苦一起嚐,有難……”
靳誠言拿著電棍,抵住郝精神的嘴。
他聲音清冷道:“你說夠了嗎。”
郝精神垂眼看著電棍,表情有幾分怪異。
他往後縮縮脖子,嘿嘿的笑起來,“有妹子在,就別開這種玩笑了。萬一我真舔一下,尷尬的不還是你嗎。”
靳誠言一愣,隨後伴隨著啪啪啪的聲音,他手中電棍冒出電光。
他黑著臉,“別和我開黃.色玩笑。”
郝精神縮著腦袋不動了。
靳誠言說完,看向另外兩個人。
無論是乖乖女清純學生模樣的江夢虞,還是溫柔正直老實人苗臻,耳朵都有點泛紅。
不過看起來並沒有生氣。
靳誠言拗不過郝精神,敷衍的過去抱了抱。
郝精神第一次拜把子,又剛剛有過那麼驚險刺激的經曆。
他興衝衝的和江夢虞交談,然後兩人一起給他們這支小隊伍取名排號。
靳誠言沒有參與,他暗中觀察著苗臻,思考之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苗臻坐在一旁,看上去像是在閉目養神。
其實是在默念經文。
他剛剛被兩個鬼撕成片,雖然有痛覺屏蔽,但身子被撕碎的感覺確實不好受。
遇到小型的鬼物,他還能對付。
可那隻體型巨大的鬼,就算是苗臻狀態最好的時候,也肯定不是對手。
體型差距相差實在太多,苗臻也沒專門進修過驅鬼的課程。
打不過打不過。
他翻看著原文,文中男女主共同經曆的第一個副本,就是瘋人院本。
他們遇到過很多鬼,但絕對沒有遇到這個大的。
也沒碰到什麼長脖子鬼,或者苗臻之前打跑的蜘蛛鬼和紅衣厲鬼。
這個副本裏的鬼物,超乎尋常的多。
而郝精神會遇到體型誇張的鬼攻擊,多半就和這裏的規則有關係。
回想著之前麵對兩隻鬼時的絕望與無力,苗臻終於真正理解紅發女的勸告。
在第一階段前期離開活動區域的人,基本是沒有任何存活下去的可能。
苗臻進入係統空間。
史官小人剛剛用了一個存檔,正抱著毛筆認真的寫記錄。
一半幸運的小人在係統組長懷裏撒嬌。
組長撓撓小人的下巴,小人周圍冒出粉色的小花。
如果不是現在時間緊張,苗臻也想搓搓兩個小人。
史官小人很快寫完記錄,它放下毛筆,正襟危坐。
同時一個文字框從旁邊冒出來。
【建立存檔成功,記錄時間,23:00】
史官小人跟苗臻解釋。
說存檔次數不會隨著讀檔刷新而增加。
不過讀檔之後,不用三個小時,也可以直接建立下一個存檔。
它記錄需要時間,所以原本22:57的存檔,變成了23:00的存檔。
苗臻今天還能再用兩次讀檔,等讀檔次數結束,他就真的死透。
屍體什麼樣,他就什麼樣,保證沒有活過來的可能。
係統組長安慰苗臻:【小苗啊,宿主都有人身意外險。你要是這個世界死了,就會直接送到下個世界。所以別擔心,加油工作。】
從係統空間出來後,苗臻痛定思痛認真反思。
他意識到鬼會耍賴,蠻力可以用,但不能依靠蠻力過關。
結合他所知的情況來看,讀檔之前,他和郝精神遇到的應該就是必死局。
隻要走到那步,就沒有生還的可能。
仗著其他人沒有讀檔前的記憶,苗臻以老玩家的身份,把紅發女告訴他的經驗,轉述給另外三人。
末了他總結道:“所以我和郝先生之所以現在會遇到鬼,應該就是因為我們身份哪裏出現問題。”
三人聽完都陷入沉思。
靳誠言之前單打獨鬥,從沒搞錯過身份,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假身份這一說。
再次看向苗臻時,靳誠言已經確定,一定是苗臻使用類似時間溯回之類的辦法。
也可能是苗臻每次死亡,時間都會自動退回到他死亡之前。
靳誠言麵容冷峻,沒有一絲多餘的神情。
目前看來,除了苗臻以外,隻有自己能記住溯回前發生的事情。
苗臻顯然沒想到他會記住。
靳誠言不打算暴露,他推推眼鏡,饒有興趣打量苗臻。
郝精神捋著苗臻的話,他找出值班表和自己的工作證。
“可我就是郝保安啊,你看上麵還寫著我的名字。”
和苗臻有透明包裝帶藍色繩子的工作證比起來,郝精神的工作證就要樸素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