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怎麼在家?”沈棠心詫異地轉過去,“你又不去公司上班!我要告訴爸爸!”
“拜托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沈司瀾麵色譏誚,“你一看牙的都下班了,老子堂堂總裁,還不能回自己家過個節?”
他似乎是剛洗了澡,穿著一身藏青色浴袍,將身材勾勒得越發高挑清瘦,像個妖孽般的,從V字領口露出一截白肉和鎖骨,以及脖子上紅繩掛著的玉墜。
他走到酒櫃旁,從杯架上拿下一隻倒懸著的高腳杯,倒了點紅酒:“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跑去學醫,把公司丟給我,有的人意見還挺大。”
沈棠心努了努嘴:“我看你挺享受的。”
沈司瀾這副沉迷奢華的庸俗勁兒,與生俱來的逼王氣質,就適合在酒場名利場裏麵呼風喚雨。
她和沈司衡都不行。
一個沉迷學術,一個胸無大誌,都沒法繼承老爸的衣缽。
沈司瀾涼涼地瞥她:“嗬。”
沈棠心盯了他脖子半晌,十分認真道:“小哥你掛紅繩真的很娘。”
沈司瀾慢悠悠抿了口酒,緊接著一聲輕嗤:“你倒有臉說。要不是爸媽生了你,大師說你擋我命格,恐怕我有血光之災,我才不會戴這麼娘的護身符。”
沈棠心轉頭問沈司衡:“是這樣嗎大哥?”
“聽他胡扯,誰知道哪個女人送的。”沈司衡淡淡回了一句,起身往廚房走。
沈棠心看見阿姨端著粽子出來,朝沈司瀾扮了個鬼臉,也趕緊去餐廳吃飯。
***
黃旭天剛從手術室出來,就聽同事說徐晉知今天收了個實習生,再一細問那實習生的情況,驚得好半天沒合攏嘴巴。
他和徐晉知是高中同學,一直以來關係密切,科室的醫護人員輪來換去,他們倆倒是一路扶持走到今天。當年徐晉知和沈棠心那些事,別人或許印象不深,黃旭天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黃旭天到主任辦公室的時候,徐晉知正在電腦上打東西,手指飛快地敲著,聽腳步聲聽出是他,便沒抬頭:“怎麼樣?”
他問的是手術。
“小場麵,你老黃出馬有什麼搞不定的?”黃旭天彎身拿起茶幾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再看過去,頓了兩秒才問:“欸,我聽說你今天收了個小姑娘。”
徐晉知沒搭腔,依舊敲著字。
黃旭天摩挲著茶杯,盯著他巋然不動的表情,若有所思道:“名字還挺耳熟的。”
徐晉知終於收了手,靠在椅背上淡淡睨他:“你有話直說。”
“是不是院長又給你下任務了?”黃旭天神色正經起來,“每年都這樣,生怕你過得舒坦。要不,人還是記你名下,你交給我幫你帶,省得麻煩。”
徐晉知聽完短暫地沉默,視線微垂,目光幽深。
黃旭天覺得疑惑,搞不懂有什麼好猶豫,索性低下頭喝水。
片刻後,隻見男人抬起手,指尖輕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眸底劃過一絲暗光:“不用。”
黃旭天瞪大眼睛:???
他抿抿唇,接著勸道:“那小姑娘當初纏你纏成那樣……”
“都過去了。”徐晉知淡淡說著,雙手交握放在桌麵上,身子微微前傾望向他,“人家現在是來實習的,你就別在她麵前提以前的事兒。”
黃旭天挑眉:“要我裝聾作啞的意思唄?”
徐晉知勾了勾唇:“嗯。”
黃旭天感覺不太對勁,眯眸:“老徐你在悶什麼壞?”
“沒有。”徐晉知淡定地起身,把手機塞進褲兜裏。
“你下班啊?”黃旭天問。
徐晉知扣上白大褂的扣子:“不下。”
黃旭天皺眉:“今天可是端午節,你不給自己放個假?”
徐晉知扯了扯唇:“什麼節,跟我有關係麼。”
“……”
“病人我幫你盯著,回去陪老婆孩子吧。”徐晉知對著玻璃門的反光正了正領帶,拉開門走出去。
黃旭天望著微微顫動的門板,幾秒後,唇縫裏溢出輕歎。
***
端午節後,沈棠心正式開始上班。
徐晉知並不經常下來會診,所以一開始的大部分時間,沈棠心是跟著別的醫生在口腔頜麵外科的診室裏學習。
時露和趙青嚴對班,她一般都跟著這兩個醫生,看人家拔牙。
她雖然掛在徐晉知名下,卻不用和他朝夕相處,這原本是很值得高興的事。然而,看著時露縫合傷口的嫻熟手法,那瞬間她有點晃神。
“好了,24小時內不要用力漱口和刷牙,不要吃過熱過硬和刺激性食物,完全恢複之前都要注意保護傷口,有問題隨時聯係我。”時露送走病人,在洗手台邊洗手。
沈棠心幫忙收拾器械台。
下一個進來之前,沈棠心裝作很隨意地問:“徐主任現在是不是都不做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