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洛趕緊從大香爐肚子裏鑽出來。
哪想到,有小氣的人,居然把牆上如豆大的燈火、都滅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張洛隻好跌跌撞撞的、往磚牆後麵摸。摸了好半天,才摸到了胖出納挖的地道口,她急忙爬了進去。
可是,她偏在下一個岔開又迷路了。大概爬了足足一個多時辰,伸頭出來一看,居然是一片青天。
再四下看看,自己居然跑到了靈虛宮的頹垣斷瓦裏來了。
一個才梳起兩個小環的、八九歲大的女孩,過來,瞪著圓溜溜的眼睛:
“爹爹,地裏長出個姐姐來。”
一個皮膚曬得發黑,臉上凹凸不平的中年男人過來,嚇了一跳:
“張會計,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我……”
張洛不知道這個人怎麼認識的自己,但是聲音卻很耳熟,好像就是那個在汴梁河裏救自己的肖老大。
還沒等她來得及解釋,就看見了自己無論到哪裏、都能在附近出現的胡子哥。
他卷著袖子,手上濕漉漉的,看見張洛真的從地裏鑽出來,眼睛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但是,他卻強作鎮定:
“怎麼,我到哪裏,都能看見你?”
“大哥,這話,該我說吧。”張洛伸伸手。
胡子哥卻不接,而是拽著她的後領子,把她從土裏提了上來。
“行了,你……趕緊回鬥原院吧。”
胡子哥看看張洛也沒受傷,放心了。不過,他緊張得、都忘了問,張洛是怎麼到這裏來的了。
張洛也沒在意。她並沒有走的意思。
(她看看不遠處搭了根晾衣服的竹竿,估計無家可歸的肖老大,是最近帶著孩子,從平樓,搬到這個沒人來的地方住了。)
“可是……我今天聽說一件事。”
張洛看見肖老大帶著女兒暫時走開了,問胡子哥:
“他們說……我爹……是因為皇帝的祖母、高太後,才得罪了先帝。先帝為了處置我爹,才叫人陷害了孟皇後?”
胡子哥的臉頓時雪白了:“他們……還說起什麼?”
“嗯,還說,當初巫蠱案被揭發,是因為我進考場替考……”
胡子哥難過的低下頭,然後掄起大巴掌,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幾個大嘴巴。
“從明天起,你我就兩訖了,以後也不會再相見。”
說完,胡子哥就跺著腳、要跑。
張洛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大喊:
“現在,還不是‘明天’!回答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子哥背對著張洛,頭都快埋進懷裏了:
“道長從我小的時候就收留了我。雖然,人家都說我天生反骨,連家裏人都會殺了我。”
胡子哥把完顏宗雋的命運,安在了自己的頭上。
“他把我像親生兒子一樣養大。可我……就是我,害的你家破人亡。
如果不是我執意去考武科,打昏了那個叫‘張洛’的武舉,禁衛也不會在這裏、找到他的路引文書。
沒有這些證據,他們也就不能一口咬定、是道長害了那個武舉,拿他的骨灰,做了詛咒人的假人了。”
胡子哥覺得苦澀的膽汁都用到了嘴邊。雖然他也知道,靈虛宮被滅的真正理由是:
先帝宋哲宗一直忌恨、自己在祖母高太後的裙子底下、當傀儡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