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逃宮陷阱(1 / 2)

劉太監看見徐師傅走了,便站起來,想確認一下張洛沒醒,再溜走,卻看見她的眼珠在眼皮下亂轉。

“張……娘子?”

“……”

張洛還想裝暈,就聽見似乎有什麼人從牆頭上跳了下來。

劉太監也聽見了,他來不及戳穿張洛,嚇得隻想往榻子底下躲,卻發現那榻子底太低,鑽不進去。

他隻有躲到張洛唯一的家具、那個什麼都裝的櫃子後麵。

但是,從牆上跳下來的人,卻根本沒進小倉庫的房門來。

好一會,張洛忍不住抬起上半身,朝窗戶外望出去。因為現在是十四,天上的月亮已經快滿月了,院子裏倒是亮堂堂的。隻能看見遠處牆下麵似乎趴著個人而已。

張洛剛想爬出去看看,就被劉太監急忙按住了。他小聲又嘶啞著喉嚨:

“張娘子,不能出去,萬一又是歹人的奸計?”

張洛還沒等掙紮,就聽見院牆上又有兩三個人跳下來的動靜。接著,她就聽見一個人嚎了半句,然後就是噗嗤噗嗤兩聲。

牆外的天街上,就有大喊聲:“什麼人?!夜闖鬥原院?站住!”

外麵馬上傳來一陣陣的疾跑聲、和刀與鎧甲相碰撞的聲音。

最後,有人極其痛楚的慘叫了兩聲:

“啊!”

“大人,小的是……”

然後就沒了聲響。

劉太監喘了口氣:“還好,總算禁軍巡夜的過來了……”

這回換他出了房門。才出去,就聽見門口一陣悶響,什麼人似乎倒在了地上。張洛趕緊蹲下,從門縫裏去看。然後,她就看見了一張滿是胡須的大臉,露在門縫外麵,瞅著自己。

張洛急的抄起門邊的火鉗子,朝男人的臉上刺過去。

男人馬上向後跳開了。然後他身後,就傳來徐師傅低低的笑聲。

徐師傅過來,用背把門擠開,又把張洛捂住腦袋,才請大胡子男人讓進了門。

大胡子男人把小倉庫的門關嚴實了,才小聲說:

“徐師傅,還多虧了您的智計。”

“張虞候,哪裏,不是您幫忙解決了那幾個刺客,今晚還真是危險。不過,這不要緊嗎?”

大胡子張虞候拿出了一隻口袋:

“李媽媽吩咐了,今晚務必把張會計送出去。若是明天官家問,我們就說是張如晦……”

張洛這才明白,除夕那晚,為何張虞候那麼破綻百出的、抓來徐師傅。原來,他和徐師傅、李媽媽是一夥的。

“好,不過,送張會計出去的時候,把那小劉也帶上。這人雖然膽子小,可是萬一有什麼事情的話,還能給張會計當個墊兒。”

張虞候點點頭,就衝院子裏不知道誰,吹了聲口哨。

就聽見兩個人躡手躡腳的過來,抬起了外麵倒著的劉太監,把他塞進了胖出納挖的地道。然後徐師傅放開了張洛,對她點點頭:

“張會計,莫要忘了,你還欠灑家本金二十吊,利息980文。”

這句一向讓張洛很頭痛的催賬話,現在聽起來卻滿是一種道別的哀傷。在昏黃的燈光和外麵如許的月光下,張洛覺得眼睛刺痛,胸口也發酸。

她低下頭,剛要沒出息的哼哼兩聲,就被徐師傅吩咐張虞候,也拖出去,塞進了地道裏。

地道裏最前麵、已經有個人,把劉太監拖到了天街外的出口上。

張洛也跟著爬了出去。

張虞候就領著幾個手下,像模像樣的出了鬥原院的牆,瞧瞧外麵長街上的刺客屍體,吆喝:“還不趕緊拉走?堆在這裏,等著明天生蛆?”

幾個兵丁就趕緊拉來了運屍體的車。

劉太監和張洛,就被眼錯不見的張虞候和親信,抹了地上的血,也給抬上了運屍體的車。

好在張洛頭上套了個布袋,不然趴在一具才死了的人身邊,真能把她的魂嚇沒了。

因為是禁軍運出來的屍體,外宮偏門上值班的侍衛,並沒有查看。或者大家都害怕再有詐屍的:瞧著月亮忽然隱在雲後,又有冷風吹牆上的火把,火苗忽悠忽悠的,在四五車死人的蓋頭上晃悠,確實夠滲人的。

值夜的守軍校尉就問了一句:

“這些太監……好好的?”

“不長眼的唄。”

帶人運屍體出去的禁衛笑著,掏出了懷裏的小銀酒壺,讓了守軍校尉一口。

“嘔!哥哥,我……您趕緊送人走吧。放行放行!”

守軍校尉瞧著這血淋淋的、還滴答著的、不知道是血,腦漿子,還是肚子裏的屎尿,吐都要吐了,哪裏還接酒壺,一疊聲的喊人放行。

等運屍體的車出了宮門,走到獅子橋,就換了牛來拉。

幾輛牛車,咿咿呀呀的,直出了汴梁城的西門,往西郊的亂葬崗的方向趕了過去。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張洛聽見一個趕牛車的人,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