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洛根本不懂什麼推背陣,完全是躺槍的。
她拐著受傷的腿,好不容易運動到玉閣後門的時候,就看見玉閣後門、整條長街上都是拿著火把的禁軍。有的騎著馬、身後帶著拿長槍列陣的士卒,呐喊著,朝前猛跑。
“快!有賊人意圖今夜突襲宮中,殘害官家!”
“萬壽山郭仙人造反了!”
“快,不能放走一個反賊!高殿帥說,凡是拿到郭仙人首級的,賞金十兩銀子!”
張洛一邊唏噓高殿帥的小氣,一邊往玉閣裏鑽。但是整座玉閣裏,早已滿是著了火的氣味。張洛剛要跑出去,就聽見狗兒的哭喊聲:
“救命!救命啊!郭仙人……就在這裏……”
突然,這哭喊聲一下卡殼了,張洛本能的藏在了黑暗中。
不一會,她居然看見一團火光下,幾個道士在前,攙著一個老的馬上要發黴的幹瘦老爺子,和一個打得滿身血的男人,身後跟著扯著童貫的郭仙人。
郭仙人幾個原本想從玉閣正門出去,誰想,才跑到前門一看,外麵已經人仰馬翻了,因為三四批人,正喊叫著,互相搏殺。無奈,他們隻得又退回往地宮去的過道裏。因為唯有這條路,通往後門。
扣在鐵籠子下的狗兒,看見郭仙人他們舉著火把又回來了,嚇得自然住了嘴。
郭仙人本來也沒想理睬他,隻是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便退到一邊、扣著張如晦的鐵籠子跟前。
“老張,那信號煙火,隻在你手裏。什麼人偷偷放的?外麵又是什麼人在互殺?”
張如晦拍著籠子,哭得鼻涕都出來了:
“小……小道急著來報信……不曉得啊……”
郭仙人眼睛裏都噴出火來了:“你再騙我,他就是你的下場。”
說著,他拔出細劍,朝身後籠子裏的狗兒,使勁一下。小孩被細劍刺中了下巴,滿嘴血的倒在了地上,疼得直打滾。
張如晦趕緊爬到籠子最裏麵,臉朝下:
“小道無用,郭仙人超生……”
“你再演?!今夜放走平州張醒等人的就是你!外麵那些互相搏殺的,便是平州早混入京城的奸細!你故意困在這裏,好摘清自己與今夜起事無關!本座信了你說與楊戩那廝有大仇、要投靠本座的謊話!現在真恨不得把你也塞進大香爐裏,和那徐二郎一起燒了。”
說著,郭仙人拿著細劍,要刺張如晦。
就在這時,忽聽外麵傳來好些男人的呐喊聲,好像有很多人要往玉閣裏衝。而前門的牌匾,也燒得掉在地上,正堵住了前門門口。
老郭仙人被嗆得“咳咳”,都快喘不動了:
“兒啊,咳……咳……別和他廢話了……咳咳……我們趕緊走……”
“是啊,師父!我們快跑啊……”
“師父,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郭仙人想了想,隻好把臉轉向了童貫:
“童大相公,你若能讓我父子全身而退,我們不但把金蟾給你,還會幫你鏟除高俅,如何?”
“這……”
“你若舍了我們,我就會和趙官家說,今晚都是你和蔡京主謀的!”
童貫哪裏還敢說“不”,隻有一疊聲地答應,然後隨著郭仙人等,從玉閣後門逃了出去。
(後來,郭仙人就投到禁軍裏,‘棄筆從戎’了,這是後話。)
見他們都走了,張洛也想從黑影裏摸出去,就聽見籠子底下的張如晦,就開始一邊活動籠子欄杆,一邊朝玉閣地宮裏喊:
“徐師傅,非小人忘了從前您從楊戩那賊手中、救小人全族不被餓死的大恩!待小人借了平州兵馬,清了奸佞,自與你立碑燒紙!”
張洛這才想起,皇城使簿子上記著,這張如晦是京西北路小張莊人。
被郭仙人殺死的楊戩做過京西北路安撫使。他為了增加政績,收齊以前十幾年拖欠的賦稅,不但強迫有地農戶交出田契,更派軍馬搶走了百姓餘糧,弄得京西北路出現了人吃人的慘劇。
這麼看來,剛才不是郭仙人冤枉了張如晦。而是張如晦兩頭吃,早勾結了平州的張覺,要來宮裏綁架皇帝。
張洛立即聽見了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的使勁跳起來。然後她就聽見了未來科學家的聲音:
“你怎麼還愣著?如今你對這個人有用,可以讓他幫你!”
“不行,不行,徐師傅還在裏麵……”
另外一個聲音,也跟著張洛噗通噗通的心跳聲說。
“他注定要燒死在大香爐裏的。好些年前,我就給他看過、他將來怎麼死的了!他知道有這麼一天!”
張洛驚奇的眨著眼睛,在心裏問未來科學家:
“徐師傅……是第三個從平行空間錯口進來的人?”
“他……不是。呃,他也不是賈道士……你和賈誼別胡思亂想了,趕緊跑吧。每個通過平行空間的人,隻有一次機會改變曆史。你必須留著這機會,用來做救民於水火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