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連親一下都不可以了嗎?(1 / 3)

俞舟歡知道的。她家雜物間裏就躺著一把黃色的雨傘。

那把傘是高一時候買的,已經很多年了,傘麵掉了色,有一處的骨架鬆動,每次撐開前都需要用手整理一下。搬進新家的時候,吳美芳要把它扔掉,俞舟歡起先說了“好”,卻在最後關頭把它從紙板箱裏救了出來。

吳美芳當然覺得奇怪。她女兒不是大手大腳的孩子,可也絕對不是省吃儉用的主兒。

“看來這把傘有貓膩。”她斷言。

可俞舟歡不是個愛講心事的女兒,她抱緊了小黃傘,扯開話題:“明明還能用啊,為什麼要丟掉?再買一把也很貴的。”

“哦喲。你把你那個新包賣掉,能買一屋子傘吧。”吳美芳很不給麵子,俞舟歡反擊道,“你那個鐲子可以買兩屋子!”

不過歸根結底,吳美芳還是尊重俞舟歡的,那把小黃傘因此在俞舟歡的家裏住到了今天。盡管俞舟歡再也沒有用過一次。

長大之後會發現,彩色的傘其實並不多見。成人世界,大家躲在差不多的外套下,背著差不多的包,做著差不多的工作,信奉低調和韜光養晦的人遠遠比出頭鳥更多。從走進人群的第一天起,就開始被同化。

所以當楊宵在朋友圈發出黃色雨傘的照片時,俞舟歡的第六感立馬跳了起來——他不對勁,他是故意的!

可她的理智在下一秒就拿起盾牌抵抗——二十多歲的人,做人做事還要靠第六感嗎?或許倫敦滿大街都是黃色雨傘,又或許他中二病發作。

她不該把想象力浪費在錯誤的地方。

最後,理智打敗了第六感。

誤以為他喜歡自己,結果卻是自己地喜歡到不明不白不倫不類不能自拔。

這個虧,俞舟歡不想再吃第二次。

誰知道有一天楊宵真的會表白,他們會再次分享同一把小黃傘,而且還可以毫無顧忌貼在一切。

破鏡重圓了,俞舟歡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又甜甜蜜蜜,哪怕此刻淫雨霏霏,在她眼裏都是清爽的、活潑的。

水塘裏正開著一朵又一朵奶黃奶黃的花。

打傘人楊宵卻是蔫了的草,他弓著眉毛苦惱著——俞舟歡怎麼就記不得那把小黃傘了,她當年記憶力很好,古詩詞看一眼就能背誦,曆史書看三遍就能知道哪一頁在說什麼,為什麼偏偏忘了那把小黃傘。

那可是他們一起撐過的傘啊,他就是拿著那把傘,第一次抱了她。

“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也有一把黃色的傘。”楊宵不甘心,下地鐵走了很久,又繞回上車時的問題。

他暗示得很明顯,俞舟歡卻點到為止,隻說:“對啊。”

“我們好像還一起撐過。”

“嗯,應該吧。我跟挺多人一起撐過的。誒?!”俞舟歡扭頭,像抓到了什麼把柄,故意調戲他,“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在打我的主意啊。”

“我……”他說不出話。要是那時候他就開始打俞舟歡的主意,恐怕他們早就實踐完早婚早育了。

簡直被自己氣死!

“小夥子,幫我們拍個照行伐?”一群阿姨媽媽抓住了楊宵。他是天生受歡迎的體質,也是天生不會拒絕的體質。

俞舟歡打著傘,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

對他的喜歡是真實存在的,可她還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當年對他的那場暗戀,她怕他驕傲,怕他迅速厭倦。

這一次,她要做被偏愛的那個,把魚餌放在自己的掌心。

不過拍幾張照的時間,楊宵就把阿姨媽媽們哄得很開心,分別前還送了兩塊小雞蛋糕給他們。

“謝謝。”俞舟歡被他們帶了過去,難得講了句上海話。

他們這代人,從小就被學校要求“請講普通話”,因此土生土長也白搭,一開口就是洋涇浜裏的洋涇浜。

楊宵比她口音正宗一點,歪頭嘲笑道:“是ziazia不是shaiashia,好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