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俞漠然質問:“你為什麼剛才不陪著我。”

他被打,被罵,被羞辱的時候,他的好朋友為什麼不陪著他呢?

蘇珞瑜愣了一下,貝齒咬著下唇,雙眼陡然冒出淚水:“剛才我……我……”

傅沉俞猛地拍開他的手,雪白的帕子落在地上,男孩沉默著轉過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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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師回到辦公室,看到林敏芝臃腫的身子抱著季眠,輕輕地拍打他,低聲哄著。

女人已經不年輕,人老珠黃,大兒子不中用,好不容易盼來小兒子,卻是個先天智力不足的。

所以,她的丈夫才會卷走了家裏的錢跟著小三跑了。

她一個三十多的女人,不知道嫁了個什麼男人,什麼都指望不上。

同為女人,王老師觸景生情,不忍心再趕林敏芝出門。

“眠眠媽,眠眠燒退了,就來幼兒園報名吧。”

林敏芝喜出望外,連連哭著謝謝王老師。喵喵尒説

王老師看著季眠,又想起了班上的另一個孩子傅沉俞,馬上,這個班又要出現一個“問題”學生……

王老師忽然倍感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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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

幼兒園的放學鈴聲響起,林敏芝喂季眠吃了藥,抱著季眠往衛生所趕。

季眠被顛簸了一下,在林敏芝壯實的懷中微微清醒。

林敏芝給他買了門口五分錢一個的小風車,風車紮的鬆,季眠拿到手裏沒玩多久,它就自行解體,隨風而去。

季眠眯著眼,看著幼兒園的孩子們乳鳥歸巢般歡笑著投入父母的懷抱中。

成雙成對的身影中,隻有傅沉俞形影單隻。

他抱著黑色的書包,沉默地坐在幼兒園的凳子上。

來往的家長帶著孩子,都避開他行走,竊竊私語,臉上流露出或驚訝、或不恥、或同情的表情。

世界在傅沉俞眼中就如同一幅靜默的、討人厭的畫。

陡然,畫麵裏突兀地飄來一隻白色的風車,給他黑色的世界中增添了顏色。

傅沉俞仰著小臉,眼神隨著風車飄忽不定的行蹤而動,看到了來接他的保姆陳姨。

陳姨一巴掌呼掉了飛到眼前的風車,不耐煩道:“趕緊走了,我一會兒還要去接我兒子呢。真是個小拖油瓶……幹脆全托管幼兒園算了,還得天天來接,麻煩人嘛不是……”

白色的風車落到地上,陳姨上前一步踩住了風車,奪過他的書包,扯得傅沉俞幼小的身體一晃。

傅沉俞的世界又成了令他憎惡的黑色。

他聽著耳旁孩子們對父母的傾訴,父母對孩子們的關心,倍感惡心。

陳姨沒有問他的腿怎麼了,他一瘸一拐的跟在陳姨後麵,踩過白色風車,小小的背影透出與年紀不符的陰冷決絕。

幼兒園外,鹽水冰棍、修鞋攤、老式爆米花、小黃車、二八大杠自行車叮鈴鈴。

遠處錄影店裏傳來音樂,盤旋在初夏的天空。

“滄海變桑田,抹不去我對你的思念。”

“一次次呼喚你,我的1997年——”

一九九七的夏天,傅沉俞明白了一件事。

白色那麼美好單純的詞語,是他不配去染指的顏色。

。您提供大神三千風雪的不會真有人覺得替身難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