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聽傅沉俞這個語氣不對,表情愣了一會兒,說:“你留著這個幹什麼啊?”
傅沉俞沒說話,季眠有一種好像、抓到自己男朋友小辮子的感覺,突然福至心靈,有點兒小得意地開口:“你該不會一直記著我吧。”
傅沉俞把花放了回去,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季眠被他一問,反而不好意思自戀了,嘀嘀咕咕:“你就不能讓我多嘚瑟一會兒嗎?”
傅沉俞說:“嗯。一直記得你。”
時隔多年,傅沉俞想起那個火車站的下午,依舊會微微心悸。
“難道不是你偷偷跟蹤我嗎?”
沒等季眠感動呢,傅沉俞又較真上了,“偷偷看老公。”
季眠更住,半晌,才說:“誰看你了呀。你那麼小,我才沒興趣。”
“哦。”傅沉俞嘴角的笑意都沒消下去,眼看房間裏隻有他們兩人,於是說話就有些輕狂:“我大不大,你心裏不是門清嗎。”
季眠盯著他,最後敗下陣來。
臉皮沒有大佬厚的結果,就是紅暈一直脖子蔓延到臉頰。
“我不跟你說話。”季眠凶巴巴地把小提琴抱在懷裏,然後不理他,自顧自地收拾東西。
這一收拾,還收拾除了不少陳舊的回憶。
季眠跟傅沉俞的回憶是共通的,同一個幼兒園,同一個小學,同一個初中,甚至同一個高中……
但凡他認識的朋友,傅沉俞也認識。
兩人收拾著,一邊聊天,看到傅沉俞箱子裏放著的照片,季眠很感興趣的盤坐在床上。
暫時不收拾了,指著照片說:“我都快忘記你小時候長什麼樣了。”
那是黎明幼兒園的畢業照。
傅沉俞那會兒陰沉沉的,一個好朋友也沒有,穿著衣服,跟季眠離得也很遠。
季眠乖巧地站在第一排,剪了一個可愛的小妹妹頭,比班上所有的女生都漂亮。
照片往後翻,到了兩人讀小學的時候。
他記得,他們小學班主任是施老師,數學老師是餘老師,季眠看著他跟傅沉俞的照片,陷入了回憶中:“以前還覺得餘老師的年紀比我們大很多,結果她也是大學剛畢業就來教書了。一下子,這麼多年過去了。”
照片裏的兩個小學生如今也大學畢業。
季眠真沒想到,自己能跟傅沉俞走到一起。
想起他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心都隻想著遠離他,季眠還記得,自己夾在本子裏的小紙條,還寫著《陌路柔情》的劇情……回去一定要馬上燒掉!
季眠越翻越感慨,心中理所當然地想起自己求婚未遂的大事件。
不由得憂心忡忡。
錯過了畢業那天最好的求婚時間,也不知道下一次好時機是什麼時候。
眼看一拖就大半年了。
季眠合上相冊,又在傅沉俞的房間裏搜刮了半天,把他覺得具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都搬到了新家。
晚上去看林敏芝的時候,林敏芝等傅沉俞去外麵接個工作相關的電話時,一邊喝湯一邊問起季眠來:“眠眠呀,你不是說求婚的嗎,怎麼這麼久還沒動靜啊?”
季眠:“在建京的時候,有個案子耽誤了。”
林敏芝自責道:“是不是因為媽媽的身體啊。”
季眠:“媽。你別多想了,怎麼可能。我最近也在想這件事情呢,就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林敏芝:“要不要媽媽幫你看看日子,選個黃道吉日!”
季眠嚴肅道:“我是人民警察,我可不信這個!”
林敏芝在床上被他逗得直樂,握住他的手:“媽媽就想看你結婚,穩定下來。你哥我是指望不上了,催了他這麼多年,也沒見他動搖過,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季眠安撫林敏芝:“我會的……”
越是臨近過年,周圍的過年氛圍就越濃。
在這個新年裏,傅勇的服刑期結束,正好是除夕夜前三天,從監獄裏出來。
林建一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因著傅沉俞的緣故,為傅勇的初遇東奔西走了一陣子,傅沉俞也提前買好了日用品和洗漱品,以及在距離他家小區不遠的隔壁小區買了一套獨居的平層。
傅勇出獄那一天,天就像水洗過一樣藍,他什麼行李也沒帶,走出監獄,看到門口等待他的傅沉俞,已經不再年輕的男人歎了口氣,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然後擁抱住了他。
這一刻,子一向冷漠的傅沉俞都沒忍住紅了眼眶。
“爸。”
“走吧。我去看看你的新家。”傅勇抹掉了眼淚。
傅沉俞頓了下,開口:“爸。我們今天去林阿姨家吃飯。”
自從上次傅沉俞跟傅勇說了自己在處對象之後,傅勇後來一直琢磨林敏芝的那個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由於時間太久遠,指不定自己記錯了。
他對林敏芝家那個小孩兒印象最深的就是長得漂亮,或許是個女孩呢?
其餘模糊的印象,到記不太清了,聽說,他似乎智力也不太好。
這倒是沒有關係的。
傅勇不嫌棄自己兒媳的智商如何,隻要他對傅沉俞好就行。
他兒子有能力,也有主見,養得起自己媳。
隻是,聽說智力不足的人,領結婚證有些麻煩啊……
傅勇想東想西,忍不住開口問:“你,你跟林阿姨打過招呼沒。”
他跟林敏芝不熟,十幾年前也隻是點過頭的鄰居,剛出獄,傅勇就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那是一種麵對日新月異變化的社會的無力,但同時他心裏也為傅沉俞驕傲,至少,他能依靠自己的兒子。
“說過的。林阿姨做了飯,季眠也在。”傅沉俞回答。
“季眠就是你對象嗎?”傅勇問道。
傅沉俞點頭,傅勇問:“你林叔叔知道這件事嗎?”
“他知道。讀大學的時候告訴他的。林叔叔說隨我。”傅沉俞垂下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