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窮人的季節,不會因為熱沒有風扇而煩躁不安;不會因為冷沒有羽絨服穿而自慚形穢。
秋天也是收獲的季節。
收獲使人產生快樂,能讓人忘掉一年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沉浸在微薄的收入喜悅中久久不能平靜。
農村裏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特別能得到滿足,他們不會含在嘴裏看著碗裏想著鍋裏盼著田裏。盡管這樣的生活不是他們要求的,是種無奈,靠天吃飯的無奈。
不滿足又能如何,還不如滿足的好。
秋天有落葉,落葉是秋天的風景,不管是好是壞,隻看你能從不同的角度去體會,不一樣的心情就會產生出不同的結果。
正如每朵花都會綻放,每朵花都會凋謝,不管你的,我的,還是他的。每個花季都有其獨特的美,無所謂誰優誰劣。
秋天是落葉的季節,有落葉也就有了失落。
高中畢業三年後的秋天,陳德瑞要結婚了。
在工地上聽到他打來的電話我問他你娃兒夠格了啊。
他說已過了辦證的法定年齡。
我才想起陳德瑞要比我們幾個大一歲多,都滿二十三了。
二十三歲,已過了可以辦結婚證的年齡。
賀曉芸也曾對我提說過,把我和她的事對家裏說了,也不曉得是咋了,我支唔過一次,她就再也沒提說過了。
我也聽說了賀曉芸她家裏給她張羅過多少次相親都被她以上班忙為由拒絕了。
說親的人對賀曉芸爸媽說,你們家菜花兒眼太高了,同時還有一種意思就是看你家菜花兒能找個好哪樣的人。
她和我一樣,都滿二十一了。對我來說無所謂,對她來說在農村已算是大齡青年了。
要是再大個二三歲的,說媒的人就更少了,相反還給你傳說點對你不利的語言。
算來也有個多月沒見菜花兒了,乘陳德瑞結婚的機會,這次回去和賀曉芸商量下我和她的事該怎麼辦。
陳德瑞結婚還搞得挺熱鬧,頭晚上花夜吃小酒碗,第二天正期中午吃大酒碗。晚上的那關陳德瑞可就難過了,這裏的習慣是仗新人子(四川話:逗新人,一般是在男方家,就算有逗法點過火也不會生氣)。
李金禧一定要喊我和他一桌,他們這桌是經過組合的,都是本村會喝酒的平輩人,長輩是不會幹逗新人的這些事。
陳德瑞和新娘子蔣文利看著我們這桌人就已開始哆嗦,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提著酒走了過來:“各位弟兄夥,我和蔣文利敬各位弟兄夥一杯,感謝你們的到來,我就先幹為敬哈。”
一桌子的人沒一個舉杯子,我想著你陳德瑞咋收場。我看過村裏人仗新人的勁仗,又笑人又麻煩。很難找到逗樂子的時候,還不好好作弄新人一翻。
陳德瑞曉得是啥意思,嘴上卻說:“咋了,酒再不好還是要喝噻。”
李金禧絕對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他指著陳德瑞說:“你是打沙槍(四川話:一杯酒敬眾人)還是點射(四川話:敬酒一個一個來敬)。喝酒要有喝酒的名堂,你說喝就喝是不?你還是要給個理由噻。”
陳德瑞曉得這關不好過了,他看了我一眼,我卻把頭轉向一邊,他還不知道我正在想著如何讓他喝酒的問題。
秋夜氣候宜人,正是喝酒的好時節。
有人端了根凳子過來,陳德瑞也沒坐,和蔣文利一起站在李金禧旁邊:“金禧,你說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