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在喊六叔過來坐。
那個又在喊六爺,這兒來坐。
賀家輝迎了過來,給王書記遞上煙,說道“六叔,走,上桃屋裏坐去。”
這裏的鄉村民居多數都是這樣,中間是桃屋,兩邊是寢室,再兩邊是磨角,往往是左邊磨角做廚房,右邊磨角砌豬圈,俗稱的三間兩頭轉。要是修滿的話,就成了一座四合頭的房子。用不著砌圍牆,留一個龍門子就能進出。
王書記在我們村裏,輩份高,威望也高,在皇墳村乃至整個柳河鎮應該說是個人物,就算是在我們皇墳村,村民們也是又敬他又怕他。
桃屋裏,一張大圓桌上已圍坐了幾個人,有楊村長、淩會計、張隊長、陳德瑞、李金禧、賀慶中、賀慶生幾個黃墳村的有影響的人物。
見到王書記走進來,都起身笑臉相迎。
王書記也不客氣走到上首的位子坐下,隨著,菜也開始端了上來。
酒自然是少不了的,這不,賀家輝打開了一瓶酒,李金禧過來接過酒說:“三叔,我來摻吧。”李金禧是個愛幫忙的主,他挨個就倒滿了酒杯。
王書記端起酒杯說:“大家都來,這杯酒我們敬家輝,菜花兒明天結婚,這值得慶賀,第一杯我們都幹了。”說完一一碰完杯,頭一仰,酒杯裏的酒咕咚就到了胃裏,看這喝酒的氣派也是屬於那種久經沙場的。
王書記幹了,大家也不管酒量是好是壞,包括賀慶中和賀慶生兩個年紀大點的也都隻好幹了。
賀慶中和賀慶生兩個都是六十多的人和五十來歲的王書記是同一輩份的,也不好說不幹。
賀家輝又叫賀曉芸出來給大家倒酒,賀曉芸出來提著酒瓶挨著從王書記開始摻起來。
這時王書記對淩會計說道:“世成,我看見峰娃兒在小曾的茶鋪裏喝茶,你沒叫他過來啊。”
“不管他,前天晚上回來就一直在家沒出門,想問他在外咋樣了也不吱聲。”
賀曉芸摻酒正到了張隊長,聽到了王書記和淩會計的說話,酒漫過杯子了也沒發覺,還是張隊長說:“菜花兒,滿了,滿了。”她這才回過神來忙說:“張叔,不會摻酒。對不起!”
陳德瑞打了圓場:“菜花兒,你不會摻酒還是我們自己來倒吧,你去忙你的。”
賀曉芸放下酒瓶回到了自己的屋裏,關上門,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最後隻得用被子蒙著頭,小聲哭泣。
峰,你回來幹啥,當我需要一雙手的時候,你在哪?在我能平靜心情的時候,你又為啥回來了?我心裏好多話想對你說,可我又不能說,你能知道嗎?我承受了多大的壓力,我心裏有多痛,你能理解嗎?
屋內賀曉芸在低聲哭泣,屋外是一片喜氣洋洋。
我此刻更是一個人孤獨地坐在自家院壩裏,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很想找個人來陪陪,卻沒有,我不曉的原因,我更不知道此時此刻賀曉芸的心情,是愉快或是內疚。我的記憶變得支離破碎,留下來的是隻一片灰色。在外做事退一步那是海闊天高,然而,對愛的人退一步後,那卻是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