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官府的人來了。”混亂中寧大夫吼了一聲,被幾個手下護著,拽著阿沁衝了出去。
陳渝緊緊閉著眼睛,臉貼在孫康懷裏,聆聽他強有力的心跳。孫康牢牢把陳渝圈住,用身體抵擋可能飛過來的箭簇。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打鬥聲漸漸停止,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濃鬱的血腥氣。
“孫大人,陳姑娘快起來,已經沒事了。”
孫康用手撐著地麵站起來,又俯身把陳渝扶了起來,這才看清,一個眉清目秀的小衙役站在一旁含笑看著他,身上的小廝服裝已經被鮮血染得黑紅,臉上也髒兮兮的,顯然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喵喵尒説
“你沒事吧。”孫康有些過意不去,忙關心起小衙役的傷情來。
“都是別人的血,我沒傷著。”小衙役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白牙。“傅大人來的正及時,帶來的兵勇也都是得用的,緩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孫康扭過頭,看見一樓大廳遍地狼藉中,一位披甲執戈、濃眉大眼的戎裝男子正在聽身邊的兵士彙報情況。他看見孫康轉過身來,連忙揮手致意。
孫康一把抓過陳渝的手腕,“走,見見我的好兄弟去。”
“我這蓬頭垢麵的,衣服也不知什麼時候剮破了,實在有礙觀瞻。”陳渝看著裙角袖口在地上蹭的大片汙漬,可想而知現在的自己有多狼狽要多狼狽,就這麼貿然下去,隻怕會丟孫康的人。
“沒事,九門提督傅大人是我的發小,還沒走路的時候就認識了。”孫康不以為然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你看,我也沒有好多少,人家看到也隻會說咱們般配。”說著便不再等陳渝開口,拽著她緩緩走下樓梯來。
“你可夠磨蹭的,在樓上糾結這麼久,也不下來給兄弟我打個招呼。”傅連城說著狠狠錘了孫康一拳,孫康卻“哎喲”一聲叫出聲來。
“怎麼了。”陳渝見此情景,大驚失色,忙關切的想解開孫康的衣袍察看傷勢。
“還有外人呢,這麼猴急,回去隨你看個夠好不好。”孫康一臉壞笑道。
傅連城聽到也哈哈大笑起來,“這位是嫂子吧,之前聽孫康說起過你,今兒個一見,果然有趣的緊。”
陳渝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孫康鬆開陳渝得手,鄭重地雙手抱拳,躬身行禮,“今日多謝傅兄弟救命之恩。”
“哎呀,你這可就見外了。”傅連城拍拍孫康得肩膀,“話說回來,要不是前幾日你跟我打過招呼,兵勇武器都有所準備,我這個九門提督就算飛馬趕過來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嘛。”
“這次真的險到不行,回想起來頭皮都是麻的。”孫康擰著眉揉了揉肩膀,扭頭低聲道,“渝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
陳渝搖搖頭,轉身對傅連城行了個萬福禮,“大人,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我的貼身丫頭也被虜到了這裏,請您找兩個人去耳房放她出來,小女子感激不盡。”
“哎呀,嫂子客氣了。”傅連城忙吩咐身邊軍士前去耳房救人。
過了一會,見小月被五花大綁著拖了出來,嘴裏還塞著東西,隻能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這是……”見此情景,孫康疑惑不解。
陳渝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搶先上前一步對同樣疑惑的傅連城道了謝。又請架著小月的軍士把她護送到馬車裏,待會一並帶回廷尉府去。
孫康對傅連城交代了幾句,便一手抱起鬧鬧,一手攬著陳渝向外邊等候著的馬車走去。陳渝靠在孫康懷裏,覺得渾身的神經都鬆弛下來,連日積攢的疲倦如潮水般襲來,不一會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等陳渝醒來,在一片漆黑中摸索著坐起,又摸到案前點燃了燭台。原來她在孫康的臥房內昏睡了許久,環顧四周,這房間比幾個月前更加淩亂了。
“喵”。黑貓察覺到她的動靜,從書櫃上靈巧的跳下來,用腦袋狠狠地蹭著她的手腕。
“好久不見,小家夥。”陳渝抱起鬧鬧,“你長得這麼大,我都快認不出你來。”
她把臉埋在貓咪濃厚豐美的長毛裏,深深的吸了口氣。說實在的,自從被寧大夫從新獄帶走,期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一時半刻她也沒想好該如何麵對孫康。
燭火跳動間,陳渝把鬧鬧抱到床鋪上,鬧鬧往被子上一滾,蜷成一個肥厚圓潤的貓球。她自己也隨之躺下來,用柔軟的發梢給鬧鬧撓癢癢。
外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陳渝心髒狠狠跳動幾下,翻個身,雙目緊閉著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