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以德報怨
晚班過後倒中班，下午二點進班。玉潔走近車間，聽到車間裏麵熱鬧得很，有一種熱氣騰騰的感覺。可是，走進車間一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卻是廠長甄豐才和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在吵嘴，這個婦女不是別人，正是車間主任齊玉芝。
“你們車間這麼亂，亂成什麼樣子？簡直成了一個大雜燴、三合湯，你這個車間主任是怎麼瞎**當的？生產任務也是你們車間拖後腿拖得厲害。”甄豐才在吼叫著。
“誰叫你不睜開眼睛瞎抽張，讓我當這個車間主任。”齊玉芝也不示弱。
“我撤了你的職。”
“我正不想當這個**主任。”
“我下你的崗。”
“也好。反正我們家已經有一個下了崗了。一齊下了，正好一齊到你家裏去陪你打牌。”
車間其他的人都隻管看熱鬧，沒有一個勸解的。玉潔仗著甄豐才認識她的條件，走上去，好說歹說，將甄豐才勸走了。可是，看熱鬧的人卻有一種不過癮的怏怏之感，還不願意散開，更不想回到崗位上去。
玉潔對這種狀況感到憂慮，擔心這樣下去會威脅到工廠的生存。她覺得自己不能坐視，而應該主動挽救工廠的命運。應該幫廠長一把。因為她時時記著何常工交代的，叫她好好愛護工廠，支持廠長的話。
經過打聽，玉潔知道問題全在齊玉芝。因為她的男人要下崗了，想調到紗廠來，可甄豐才不答應，她也沒有想其他辦法。於是，她便來一個消極怠工，讓廠裏的生產任務不能完成，要讓風來吹落廠長的帽子。
玉潔環繞車間走了一路，見機器空轉多，車間混亂。回到家裏，將廠裏的情況講給何常工聽。
何常工不由地發出一聲聲歎息。自言自語地說：“廠子這樣下去還能搞多久？這樣下去還能搞多久？”那痛心的樣子，讓玉潔的心裏特別難受。這更加堅定了玉潔來管一管廠裏的問題的決心。
玉潔第二天提前半小時進廠，跑到廠長辦公室。
甄豐才還記得昨天是玉潔在車間為他解圍，見她來了，丟開一切煩惱，擺出一張燦爛的笑臉來看著她，等待著她要說的話。
玉潔卻不管許多，一見到甄豐才，劈頭就問：“你這個廠長是怎麼瞎**當的，不懂得關心職工，為什麼不幫齊玉芝將她男人調進來？”
甄豐才對玉潔這樣衝勁的說話完全沒有思想準備，加上先天的火氣還沒褪盡，聽到這樣衝的話，本已熄滅的火氣一下子又燒起來了，不由暴跳起來。“在這個廠裏，現在我是‘九點’，還輪不到你這隻‘老幺’來教訓我。你給我滾。”
玉潔也不示弱。“滾？叫我滾？如果你這樣下去，機器空轉，產品出不來。恐怕要滾的不是我，而是你。”這話還真說到了甄豐才的心病。
“你以為我不著急？我不痛心？”甄豐才聽了這話，知道她是為廠裏生氣，便緩和了口氣。
“可是你沒有行動呀。你既不調人，也不換人。任其自然，要你這個廠長幹什麼？”玉潔的話又衝起來。
甄豐才的火氣又上來了：“這是‘天牌’考慮的問題，輪不到你‘板凳’來主張。”他再也無法容忍，把玉潔推出了門外。
看著玉潔急匆匆離去的背影，甄豐才感到這個何玉潔怪怪的，長得這麼漂亮卻又出奇的傻；樣子這麼溫柔卻說話又是這麼衝，剛一進廠就和領導做對。肯定不是個好侍候的主兒。
玉潔在廠長這邊被轟了出來，並不在意，又去找那個不久前為換夜班發生過口角的車間主任齊玉芝。
齊玉芝早已知道了玉潔在甄豐才那裏說的“換人”的話，認為玉潔急於要搶她的車間主任當，她對玉潔責怪甄豐才不給她將丈夫調進廠來的話卻抹煞了，而對讓甄豐才換人的話卻聽進去了。當她看到玉潔來了的時候，便說：“你來得正好，我這個車間主任早就不想當了，你現在就把我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