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不僅僅是責任。更重要的是,這裏邊還有那香甜爽滑的權餑餑。”
“權餑餑雖是香甜爽滑,可是,如果我消化不了,也不見得就好。廠裏有的是大學生,有的是專業人才,你為什麼不打他們的牌呢?”
“他們怎麼啦?他們隻不過有那張文憑罷了,全是一群幺雞。你說他們能做什麼?這一年來,他們做了多少點數?”
“他們不是做不出象我這樣的成績,而是他們的能量沒有發揮出來,你沒有注意去發揮他們而已。”
“我怎麼沒有注意發揮他們?我找他們開了多次會,他們連屁都放不出一個來。”
“那麼在你看來,他們進了我們廠以後,都成啞吧了。”
“我們不要爭了。這是審批表,你給填了吧。”
玉潔真想將這表接過來填了。但是,她想象中伸出了的手又縮了回來。她覺得這張表將會很燙人。要是廠裏的職工大會將這張表給我該有多好?她終於沒有伸出手來接這張表。
氣氛凝固下來。
甄豐才又一次被玉潔給弄糊塗了。他原以為,他已經將玉潔琢磨得八九不離十了。雖然表現得那樣傻、那樣衝、那樣不爭利……,卻到底提出一個為她妹妹招工的問題來。可見她何玉潔還是食人間煙火的嘛。可為什麼接下來卻又不順著這個線索了呢?
“我不是不想當官。”玉潔緩和氣氛說:“不過我更希望先將我妹妹招進來。”
“你什麼時候帶她來見見,我再找機會幫你招。”甄豐才說。
……
“你還是把要過來表填了吧。”常工妻勸玉潔。“這對於別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你怎麼偏偏不要?”
“媽,您別信他那一套。他玩的是釣金龜。”
第二十章一袋錢
冰清經過一番苦苦的掙紮,終於有了一個地方安頓下來,在那家飯店裏幹起了她的迎賓工作。這個工作比在建築工地挑灰桶有幾個好處:一是比建築工地輕鬆;二是工資多了二百;三是還有免費的夥食。雖然工作時間要長得多,這個倒可以不計。冰清擔心的是,這種活雖然還不是侍候人,但離侍候人近了一步。
一天打烊以後,冰清回到住處,看見有個陌生人在她的住房門前往房裏張望。
“你找誰?”冰清攔上去問。
那人有點慌,沒頭沒腦地說了句“請問廁所在哪裏”。
“你腦殼進水了?這象是廁所嗎?”冰清膽氣又足些了。
那人走了,冰清也沒放在意中。過了幾天,冰清在她的屋裏發現一封寫給她的信。卻沒有貼郵票,難道北海有什麼人認識自己?打開一看,卻是這樣寫的:
冰清小姐:前次冒犯了。我現在才知道您是一個高貴純潔的姑娘,我
在這裏給您賠罪了。如果您能夠原諒小的,請您明天中午在您工作的飯店
等我,不要外出。
姬達旺。某年月日。
姬達旺是誰?
啊,她想起來了。姬達旺--雞大王。這個姬達旺就是那天在銀灘對她非禮,被她打了兩個耳光的那頭蠢驢。
如果姬達旺不寫這封信,冰清第二天中午肯定是在店內的,因為她並不經常外出。但是,現在姬達旺寫了這麼一封信,冰清便不能在店內了。因為如果在店內,那就意味著原諒他了。
冰清向老板請了個假外出。但實際上,她卻沒有外出,而躲在一個不被別人發現的地方觀看姬達旺到底有何表演。
到了約定的時間,姬達旺果然來了。他身著名牌西服,打著領帶,帶一副看上去非常高級的墨鏡,手裏拿一束荷花,帶一個隨從。隨從手裏提一個包。
老板一見姬達旺,就象古時候的大臣見了皇帝一樣,迎了上去,非常諂媚地問這問那。姬達旺什麼也不回答,隻簡單地問了一句:“冰清小姐在店內嗎?”當老板告訴他請假出去了時,姬達旺也不多說什麼,將手裏的花和隨從背的包交到老板手裏,讓他轉交冰清。便顧自走了。
姬達旺的轎車遠去以後,冰清出現了。
“咳呀,您怎麼不早點回來?有個了不得的人來看您,是個重量級的人物。他讓我把這些東西轉交給您。”老板畢恭畢敬地說著,並拿起一個包給冰清。冰清沒有接包,卻望著那束荷花出神。她好久沒有見過她心愛的荷花了。
“啊,還有這束花。”老板將包和花一齊交給她。
“打開看看裏麵有什麼?”
冰清打開一看。哇--裏麵盡是那一紮一紮的百元大鈔。有十紮之多。這可把店內的人都嚇傻了。他們不知道這個冰清究竟是什麼來頭。這個雞大王要親自上門來給她送錢?
“您把錢先處理一下吧。下午我放您的假。”老板用近乎諂媚的語氣說。
冰清於是帶了那包錢和那束花回到她地住處。她將那荷花和姐姐送給她的絹製荷花插在一起,然後坐下來,呆在屋裏了。
她太需要錢了。有了這十萬元,她可以辭了這個五百元一月的工作,自己去開一間小店,或者去開一間發廊,請幾個洗頭妹,自己當老板。這樣,也許不要很多年,自己就可以有足夠的錢,了卻那報仇的願望。
但是,如果接受了這筆錢,那就會怎麼樣呢?那就意味著自己“原諒”他了,接受他了?也就是說以這十萬元出賣自己了。這怎麼可以呢?
想了半天,最後決定馬上將錢退到店老板手裏,讓他退還姬達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