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雪上加霜
玉潔輸了官司，也輸掉了借高利貸借來的訴訟費。
伯母的喪事又需要錢。
玉潔又去找雁鳴解難公司。但是，解難公司有一個規定，上一筆借款未歸還前，不能借下一筆款。玉潔上一次借的一千元還沒有還，隻得空手而回。
“我用房屋做抵押，借給我五千元錢吧。”玉潔對高利貸老板說。
“你要借這麼多，怕你又去組織工人上訪，搞不穩定因素，我們可不敢惹這個不得消停的事情。”
……
跑了好些地方，沒有借到錢。正當玉潔走投無路的時候，冰清找上門來了。
冰清一身華麗：頭戴一頂英式白色貂皮小帽，脖圍一條碩大的紅色獺皮圍脖，身披一件黑色意大利皮草披風，腳蹬一雙藍色鱷皮長筒靴。嘴角彎彎地上翹著，掛著含有五味的笑意。
玉潔此前已經聽說了冰清在龍江活動，也知道她為父母將原來的房屋翻新了。但一直沒有見過冰清，也顧不上去找她。因為她憑她為父母翻新房屋的事知道她現在的處境不錯。但她不知道她究竟在幹些什麼，至於後來報複失敗，投歸了夏雨的旗下的情況就更加不知道了。她曾經幾次想去找她，看看她到底混成了什麼模樣。但她一直在上海，偶然回來一次，卻都因時間安排不過來，沒去找她。眼下是陷入困境，更不好意思去找她。現在乍一見到冰清，而且是在這樣的時候，心裏先是一喜。但當她看清冰清的這身打扮，玉潔的心情變得很是複雜。
她是來看我的窘況的吧？
她是來幫我的嗎？
一慣以幫助妹妹為習慣的玉潔，她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接受妹妹的幫助。
冰清進了屋。先到裏屋看了看，見伯父正摟著無法入斂的伯母冰涼的遺體不肯鬆手，看著他臉上悲涼的凝固的眼神，看著伯父眼前的淒涼，想起自己這幾年來的慘遇，忽然她心靈深處遭受重重一下刺痛，不覺悲聲大放……
哭了一通，在伯母的遺體前拜了幾拜，灑下幾行淚水；又安慰了何常工幾句，－－她已經不再記恨伯父了。然後才和姐姐單獨說話。
冰清說了以前沒有來見玉潔的原因。
“那麼現在怎麼來了？”玉潔聽完了冰清的解釋後說。
“我聽說伯母病了，想來問問，有不有什麼我幫得了忙的地方。”
“伯母已經不需要幫忙了。”
“是呀，沒有想到她老人家這麼走得急。咳，我來遲了。”說著眼圈就紅了。
玉潔聽到這句話，心裏還是感到分明有一股暖流。到底還是自家骨肉親，到底還有一個人來問問。但此時的玉潔，心腸已是很硬，她的眼眶中不會再象前幾天那樣容易盈滿淚水。
“你出去這麼些年，我對你的情況一點兒也不知道。我猜你在外麵受了很多苦。現在應該是苦吃完了吧？”
“是的。說不盡的苦。那些苦，其實是完全可以不吃的。隻是因為我們傻，才選擇了吃苦。姐，我說，我們也不要食古不化了。到哪個山唱哪個山的歌，到哪條河喝哪條河的水，不是你告訴我的麼。我看，祖母的遺囑，我們這一代就不用堅持了。隻要放棄祖母的遺囑，我們就海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