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軟劍之殤(1 / 2)

洞外銀裝素裹,靜謐安恬,而洞穴內,卻絲毫感受不到初雪的欣喜和清新寒意。

霍栩在暖融融的空氣中醒來,入眼卻是一片昏暗。

這是哪兒?

她徒勞著瞪大眼睛,眨了兩下,終於發覺自己眼前蓋著一層布。

霍栩迷迷糊糊地,抬手便想抓,卻又猛地頓住——不久前的記憶逐漸回籠。

她被一個黑衣人打昏了!

霍栩腦中全是嚴韜最後衝她吼“縣主快走!”,然而她還是沒跑掉。不過對方顯然有所圖謀,沒殺她,反而是蒙了她的頭,帶來了什麼不知名的地方。

霍栩迅速理清思緒,然後心裏一揪——對方對她有所圖謀,可嚴韜呢?

如果她被抓走了,嚴韜會不會已經……

霍栩心中焦慮,這時,她突然聽到腳步聲,渾身一緊。

“醒了嗎?”是個陌生的男聲。

霍栩裝昏迷,繃緊身子一分一毫都不敢動。

大約兩個呼吸後,那男人似是覺得自己弄錯了,腳步聲再次響起,逐漸遠去。

霍栩悄悄鬆了口氣,可下一秒,擋在臉上的布料被謔地掀開,她來不及閉眼,被對方逮了個正著。

“果然醒了。”男人輕蔑地眯起了眼,居高臨下地打量她,正是七叔。

霍栩自知暴露,幹脆也不裝了,從草甸上坐起來,天不怕地不怕地打量了回去。

麵前的男人目測三十歲上下,皮膚粗糙,膚色偏黑,這一身裝扮,不像是綁匪,倒像是莊稼人。

霍栩不敢妄下論斷,又開始觀察自己所處的環境,剛一扭頭,竟在男人身後看到了嚴韜!

嚴韜沒死?!

霍栩眸子微亮,雖說嚴韜未來可能會將她送去和親,但至少現在,嚴韜是為了救她才淪落至此。

霍栩盡量不讓喜悅表現在臉上,她試圖同麵前的男人講條件,可還沒開口,對方便轉身離開了洞穴。

“?”霍栩眉梢微挑,什麼意思?

算了,管他什麼意思!

她試著活動四肢,沒有任何不便,隻是頸後被那刺客擊中的地方還有些鈍痛,便趕忙起身去查看嚴韜的情況。

少年沒穿外套,褻衣右臂的袖子被截去一半,裁成了布條,用作繃帶包紮著小臂上的傷口。

不過看他臉色不錯,應當並無大礙。

難得見嚴韜毫無防備的時候,霍栩不由多瞧了他兩眼。話說睡著時如此溫潤軟萌的一張臉,醒過來怎麼就是那麼一副冷冰冰的臭模樣呢?

霍栩嘖了一聲,挪開視線環顧四周。

她所在的地方是個山洞,洞中燃著篝火,火上吊著一口小鍋,旁邊還堆著幾張淩亂的動物皮毛和大骨,羽箭長弓堆在角落,彰示著洞穴主人的身份。

是個獵戶啊,想來是嚴韜和刺客兩敗俱傷,追趕之間出了奉合宮,被這好心人救下了。

霍栩明白過來,朝洞口走去——救命之恩,雖然暫時報不了,總得道謝。

洞口被厚重的獸皮布簾遮著,外麵還蓋了層層疊疊的常青植被,十分隱秘。

掀開後,霍栩才驚訝地發覺不知什麼時候下了大雪,洞外一片銀白,積雪已經蓋到了腳踝高。

天色昏沉,分不清是清晨還是遲暮。

循著雪地上的腳印望去,男人正在一棵鬆樹下挖著什麼,再起身時手裏便多了個酒葫蘆,上麵還掛著薄薄一層雪花。

“自己釀的,要喝嗎?”七叔衝她抬了抬葫蘆。

霍栩搖頭,鄭重拱手作揖道:“多謝您救命之恩,日後下山,必湧泉相報。”

七叔斜了她一眼,徑自回了洞中,找地方坐下,才道:“相報大可不必,我並不想與你們這些權貴扯上關係。”

話罷,他又從角落翻出半個瓢,扔給霍栩,“鍋裏是雪水,喝不喝隨意。”

霍栩生活精致,但從不窮講究,毫無芥蒂地從燒沸的小鍋中取了小半瓢水,慢慢啜著,沒注意到七叔又神色莫名地瞟了她一眼。

其實霍栩對七叔的回答並不意外,她衣著華貴,哪怕稍有淩亂,也能看出不是普通人等,而隱居山中的能人異士不願牽扯世俗十分常見。

——至少在她看的那些遊記話本裏是十分常見的。

隻可惜,她原先還打算讓這位大叔替他們下山送個信,眼下怕也不成了。

不過也好,她其實並不想見到清平王那張臉,尤其是對方假惺惺地擔心她時的嘴臉。

“那這幾日,便鬥膽叨擾大叔了,待我這同伴傷好,我們便自行離去。”霍栩拱手一禮,厚著臉皮定下了要長住的計劃。

這次,七叔終於有些驚訝了。

“你就不怕家裏人著急嗎?”七叔饒有興趣地問道。

霍栩臉色微僵,手指把玩著水瓢上的毛刺,不自然道:“可這也是沒辦法啊。”m.X520xs.Com